“话虽如此,但事实上你们不是至今一直丢下他不管,连名字都没有冠一个吗。看起来你们好像很在意这些,但是连名字都不给他取。这就是你们湘国人的所作所为啊。”
子明愤愤地回骂:
“湘国是注重礼仪的国都,谁又敢对身为主君大公子的王子做出此等谮越的举动啊。只不过因为不便就随便地为人冠名,说到底琰国也就是蛮夷之地而已。”
太牙也一针见血对回敬道:
“拘泥于礼数规矩,却丧失了真正重要的东西。看来湘国也不过如此罢了。”
“……!”
子明咬牙切齿。
“而我则将加害你所仰慕的公子的众人都送进了阴曹地府。难道你不应该把我当成恩人吗?”
“痴人说梦!对毁灭了故国的敌人,我们为什么要感恩戴德!”
“那么,你就是为王子感到惋惜,但是又不愿改革体制的随波逐流者了。”
太牙如此反击之后,朱子明用可怕的目光瞪着他。
太牙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
“换言之,你根本就是希望他一直被困在北之离宫里而走投无路。如今你有全然不问他的想法,就恬不知耻地找上门来,觉得一无所有的他会对你感激不尽,满足你自己的私心。”
但是在谴责对方的时候,太牙对自身也进行了反省。那你又如何呢,太牙,你敢说自己与朱子明完全不同吗。
如果真的为月心着想的话,就不应该将他安置在这个离宫里。而应该让他到更开阔的世界去。
这也就是镜的正面和背面。镜子之所以被称为镜子,是因为它能照出东西来。但是,并不能因此就否认镜子的背面也属于镜子这个事实。两者都是镜子的一部分。
“真令人不快啊。这种人居然还是月心珍重的老师。”
这是最可恨的事。
子明似乎悔恨不已地咬牙不语。
太牙皱了皱眉,站了起来。
“继续审问。”
“遵旨。……要准备石头吗?”
大理寺卿低声询问道。
太牙瞟了一眼犯人的样子。好像ròu_tǐ上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支持着他的应该是精神力吧。他是在赌着一口气,不愿屈服于琰国的意念支持着他。
那就慢慢来,就看看他的意志力能支持多久好了。
但为什么自己迟迟下不了狠心,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是因为对月心的顾忌,还是因为在斥责朱子明的时候也碰到了自己的痛处呢。
“……再看看情况吧。”
太牙正要离开牢狱的时候,背后响起了怒骂声。
“野蛮人!把公子还来……!!”
太牙迅速地回过头来。在一旁侍命的大理寺卿甚至觉得能够感受他背后弥漫起的凌厉杀气。
“倘若月心想回去的话,那我双手奉上。”
怒吼之中包含着他的愤怒。这股怒气,让房梁都为之摇动,让在场的人战栗不已。
太牙狠狠地瞪了面如土色的朱子明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他才不会那么说的。因为茉莉花或者踏青就高兴成那个样子的月心,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呢。
他虽然如此确信,但是自己前几日让月心哭得那么厉害也是事实。想到这些,心中不禁萌生出一丝动摇。这时,他从心底憎恨起引起这一切的男人来。
再回外延的路上,他吩咐跟随身后的大理寺卿说:
“去淙城。查明他是否有同伙。”
淙城就是旧湘国都城。在国家已经灭亡的现在,湘便成为了指代一个地方的名字。原本的都城也不能再以都相称,所以重新命名为淙城了。
大理寺卿大惑不解。
“何必劳烦小君亲自前往呢。只要下达书信吩咐代府大使就可以了。”
“我想亲眼确认。”
大理寺卿还是坚决反对。
“万万不可。倘若小君遇到什么不测,就大事不好了。先不说别的时候,现在可是有谋叛危险的时候,请您务必三思而后行。”
他说得很对。如果在湘境内有谋叛的动向的话,那么对逆贼来说太牙就是绝佳的目标。在尚未对敌人的情况有所了解之前,还是不要轻易置身进去为好。
“真让人着急。”
太牙不甘地说道。大理寺卿听了他的话,继续耐心地劝说道:
“等候时机也是职责之一啊。”
太牙不由得望向这个与自己的父王年纪不相上下的老人。
“这是卿家的信条吗?”
“是臣的经验之谈。”
面前这个老人平常一定都是如此自律的。看着他冷静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一个重叠在他身上的幻影。也许那个人现在正在悲叹吧,但是每次回想的时候,浮现在脑海中的却都是他绝世
的美貌与平静的笑容。
太牙从记事的时候起,就被要求行动要有一国太子的自觉。他对此并没有任何怨言。但当他看到月心的笑容,了解月心的内心世界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急躁了。如今他也开始觉得偶尔站着观望也不是件坏事。
虽然代替父王摄政就意味着接过国家的全权,但是可能是因为受人所托的意识太过强烈,太牙一直都尽全力地处理事务。就好象一匹马始终在全力奔驰一样,连回头遥望一眼四季繁花的闲暇都没有,或者说,自己连花开了都没有发现到吧。
而遥遥地伸展着,仿佛在说“那边的花开了”而让自己回过头去的手,是那纤细白皙、弹奏着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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