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心一下子全身无力,膝盖一软坐在了榻上。
他则骂着自己太没骨气了。既然要报答舍身帮助自己的那两人,又怎么能贪恋自身的性命呢。
但是,月心已经怎么也站不起来了。不被需要这种话,听过一遍就足够了。听到自己的生父那样对自己说过一次之后,再也不想听任何人对自己那样说了。这种恐怖感彻底地绊住了他的脚步。
但是,如果——如果就在这段时间里,柏翁和子明被处刑了的话。
脑海中浮现了上次战争中,父王和叔父他们,以及嫔妃们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的下场。在琰国,特别是对这个严厉的太子来说,谎言和背叛是最不可饶恕的。这次柏翁他们必定会被判重罪。
那样的话,自己也只有请求接受同等处罚了。仆人的过错也是主人的过错。不管是怎样的处罚,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有了这样的觉悟之后,月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等到太子审问的时候,一定要清楚地进言。
即使这结果显而易见是被赐死,也决不退缩。不管是斩首,还是服毒或刎颈,这次绝对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月心闭上了双眼,泪水滴在了太牙的袍子上。眼睑里依旧是不变的一片黑暗,但是现在那黑暗像是要将他全身都吞没了一般。
“……还是不行啊。”
太牙将大理寺呈上的调查报告扔在了几案上,口中沉吟道。在牢狱中接受审查的朱子明虽然已经暴露了身份,但却依旧缄口不言。
“是臣失职。”
大理寺卿惶恐地说道。
“并不是卿家的错。朱子明这个人,虽是个才子,却也还有些骨气啊。……或者也许只是个傻子而已。”
就反抗君主这点来说,更像是后者。
“让我去会会他。”
“这怎么——”
“我对他有些兴趣。”
“……是。臣领您去。”
大理寺卿虽有些勉强,但还是走在前头给太牙带了路。
牢狱中,狱吏们正在向那个嘴硬的犯人泼水。但是让人吃惊的是,直到现在那犯人还是没有丧失敌对和反抗心。
太牙从列队迎接自己的狱吏面前走过,在审问牢房里高高在上的座位上落了座。大理寺卿在身旁侍命。
“还是不想说吗?”
听到问话之后,朱子明透过被水与冷汗沾湿的乱发瞪着太牙。
“……你是什么人?”
狱吏们用六角棒摁住他。
“无礼之徒!仔细你的嘴吧!”
太牙用手示意他们退下。
“不必了。……我还没报上姓名吧。琰国太子,炀太牙。欢迎原湘国太子太傅远道而来。”
太牙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子明则惊讶地张大了双眼。
“……就是你!”
“混帐!”
太牙这次没有阻止。
“你难得远道而来,我本也想好好地招待你的,但是这毕竟也要讲究礼节。你原本可以从正门堂堂正正地进来。现在却从后门鬼鬼祟祟的混进来,就难怪会被当成小偷了。”
“别把我跟小偷混为一谈……”
“不是小偷又是什么?”
太牙瞪着他。
“原来如此,你的确不能算小偷。好不容怀疑鬼鬼祟祟地混进来了,却没把重要的东西偷出去。小偷才该说别把他与你这种呆子混为一谈呢。”
咯吱,太牙听到了用力的咬牙声。是子明发出来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要推翻琰国吗?怎么推翻?内有同伙吗?是湘国人吗?”
在太牙的逼问下,朱子明昂然地抬起了脸。
“我不打算回答不知礼数之辈的问题。”
大理寺卿涨红了脸。
“太,太无礼了——”
太牙用手示意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为了确认我问一下,你说得不知礼数之辈是指我吗?”
“除了你还会有谁。如果是知书达理的人,又怎么会卑鄙地将一国的公子囚禁在那种地方呢。”
“住口,简直莫名其妙!”
大理寺卿粗着声音怒吼起来。
“稍等。——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就可以基于义愤地潜入宫城来了吗?”
“……”
子明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看起来他是怎么都不愿意开口了。太牙轻轻叹了口气。
“至今我都顾及到月心的感受,而没有对你用酷刑,但是如此你还是不愿开口啊。你是想要抱石吗?”
抱石,也被称为算木之刑(注:算木是古代占卜之用的四角棒),是一种拷问方法。让犯人跪坐在三角木材上,然后不断地在膝盖上增加石块。这是用来对付无法用鞭笞让其开口的犯人的拷问方法。
但是,让子明有所反应的却是太牙话里的其他部分。
“……月心?”
太牙继续说明下去。
“在湘的时候好像是叫水月的吧。”
“公子……!”
太牙向作出激烈反应的犯人投去了冷漠的视线。
“连个名字都没有叫起来会很不方便。所以我选了佳字替他取了个名字,难道这不合你意吗?”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身为湘王陛下的大公子,却被冠上了琰国风情的名字,实在是太污辱人了!”
大理寺卿顿时大怒,浑身喷发出马上就要把犯人斩首是问的怒气。
太牙依旧阻止了他。
“……那么,你认为谁才有权力给他冠名呢?”
“除了身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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