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内,整个南直隶地区买卖私盐的盐枭、横行一方的豪强,只要住在城池外面的,很多都遭了秧。不是晚上大门被炮轰开,然后一群蒙面黑衣人冲进来大砍大杀,再然后悠闲地把值钱物件席卷一空走人;就是私盐、其它货物被劫,且车、船被焚烧、捣毁,或仓库被席卷一空,干这些事的也是蒙面黑衣人。
这些黑面的黑衣人利用江南水网密布的特点,驾船而来乘船而去,来无影去无踪。但他们要么会留下几句话,要么会留下几行字,意思都差不多:我们是万帆帮,卢卓义你个死太监不是厉害吗,能灭了盘蛟寨和鳄鱼帮,有本事来灭了我们呀。
怎么办?派官兵去剿?不光那些看他卢卓义不顺眼的文官会扯后腿,快过年了官兵才不愿意去打仗呢,一句“新年期间动刀兵现血光大不吉”就可以推拖了。毕竟被杀被抢的是盐枭和地方豪强,又不是官兵们。再说了,谁知道万帆帮到底在哪呀。
所幸的是盐枭和地方豪强被杀被抢的事就只发生了三天,三天后再也没类似的事发生,“万帆帮”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大家都微微松了口气,都期盼着能过个太平、安宁的新春佳节。但卢卓义这个春节可过不安心,他对马千里起了疑心,也借这事看到了文官们的自私、懦的和官兵们己心中无勇,东厂番子们不能用来作战,能指望的就是自己在柳村用戚家军退伍老兵训练的一百精锐了。
但一百之数还是少了,太少,本来卢卓义打算让这百人再训练一、两个月才扩充人数的,但现在老卢觉得形势紧迫,所以就提前扩充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花大价钱自然招得到人,都是卫所子弟和农家子弟。过年不能回家,得待在柳村训练他们也愿意,有钱嘛。
过年了,马千里以防范湖寇的名义留在虎头山矿场没回南京城过年。卢卓义坐镇南京城统筹柳村招人训练和东厂侦查“万帆帮”之事,过年期间每天忙碌。这个春节,在南直隶,只有卢卓义义子田安和南直隶东厂具体负责人宋有福极少数几人,在富贵繁华、热闹喧哨之极的江南核心之地的最喜庆的日子里,感受到了狂风暴雨来临前的氛围。只是江南文弱之地,禁得起这场大风雨吗?
这一年南直隶的春节,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万帆帮没有再杀人抢掠,没有杀伐再出现,大家都太太平平地过了个春节,挺好。
江南是富贵地,越富贵的地区越爱和平惧战乱。因为战乱可以摧毁一切富贵繁华,可以让百年甚至千年积累才形成的繁华之地很快成为废墟甚至人间地狱。然而春节刚过,一场狂风暴雨在南直隶出现,随之而来的战争和乱象是包括始作仲者在内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时间退回春节之前,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徐州城外的高庄。整个徐州,姓高的不在少数,但在徐州城外能被称为高庄的就只有徐州漕帮大龙头高家的庄子。
明清两代依靠运河进行南粮北调,供应京师和边防,维持漕运近六百年。六百年的时间,足够衍生出一群靠吃漕运饭的专门人群,历史上称他们为漕帮。漕帮在雍正初年取得合法地位,后迅速发展壮大,改组后又转入地下。在乾隆年间势力甚至可以让朝廷无可奈何,其间甚至出现了“乾隆入帮”的传说。漕帮人员成份单一,以无产的青壮年男性船工为主,并吸纳了一部分底层读书人;有残酷的漕规、家法,和江湖义气维系着体系的严肃性;有着旗语、暗语和帮规,是一支准军事化的组织。
但在这个时空,明朝的中期就开始出现漕帮,到中后期大约是万历初年,就已很具规模了。到了这时,已经是个庞然大物了。只不过这个时空的这个漕帮没有统一的帮主,京杭大运河上每个设在大小城市旁的码头都由自称是漕帮的势力掌控,船工、挑夫之类的吃水上饭的男性都是当地漕帮的成员。
每个地方的所谓的漕帮其实互不统属,帮规也是五花八门,也没几个有旗语、暗语之类的,有些有残酷的家法、帮规,有些没有。这个时空的明朝的漕帮其实就是一帮吃水上饭的社会下层人士,为了对抗黑白两道的敲诈勒索,而抱团取暖形成的一个个民间社团组织。只不过这些民间社团组织都靠漕运吃饭,所以被大家统称漕帮。他们也乐得扯虎皮做大旗,也对外称漕帮,感觉好像整条大运河上都是自家兄弟一样。
其实大运河上每个帮派都有除漕帮外自己的名号,徐州的水上汉子们多是徐州船帮的帮众,而徐州船帮的龙头即帮主名叫高平安。徐州船帮历任帮主并不是由高家家主担任,一任帮主逝世或年老让贤,那么帮众们就推举帮中德高望重之人继任帮主。高家在六十多年前就来到了徐州,参与创建了徐州船帮,高平安是高家中第二位当上帮主的人,已经在位置上十年了。
此时,高家大宅里的密室内,已是中年人的高平安和另外两个中年男子围着一张小圆桌坐着,桌上放着一封已经打开了的信。这两个中年男子,分别叫白敬儒、郭世甘。当年高、白、郭三家祖先联手创建了徐州船帮,涉及到帮中机密事,都是三家家主一起商量后决定的。
“这个徐鸿儒,还真是能折腾,在sd起事,守不住sd往hn跑了。在hn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打不过当地起义军和北地边军,又想跑到江南来撒欢。还要我们臣服于他,为他日后到来做马前。哼!丧家之犬,而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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