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想象那画面,不知怎地难受得快喘不过气。胸前收紧,像有块石头压在上头。她强自深吸了数口气,方觉好些,略带苦涩的道:“她定然好过我许多……”
安锦南不置可否地一笑,觉着这根本没什么可比性。一个是人家栽给他用了药才成了事的,一个是自己巴心巴肝地想要弄到手的,那能一样么?
丰钰没有过多的伤春悲秋,她甩了甩头发,将下巴抵在他肩头,轻声地道:“皇上放不下淑妃,想留她在身边常常见到。又不想侯爷太得势,顺势给侯爷安个罪名赐了婚事,堵住侯爷的前路……再利用孟大人的单纯性子,叫虞长庆想辙分裂了侯爷和孟家……侯爷势孤,这才能放心些……”
“到今天我才算懂了这些年侯爷为何总是一个人。”她脸颊轻轻摩着他的肩膀,略低哑的嗓音听来十分温柔,“世人却用天煞孤星来称呼侯爷,把侯爷描述成那样可怕的存在……”
安锦南抚了抚她的背:“我没什么。习惯了。这样也好,免得麻烦了。那些年有人给我提亲,我用一句‘自己命格不好,不敢耽搁人家’,不知劝退了多少人……也挺好的。不然怎么遇着你?”
丰钰微微一笑:“可我还有一事不明。如今侯爷已经没了兵权,又退出了朝堂。如何还会被委派做了盐政官?按说这种肥缺……”没琢磨到合适的词汇,她微微顿了下。
安锦南接口道:“这种肥缺向来是皇亲贵胄用来镀金摆姿态用的,原本是轮不到我这闲散侯爵的。是么?”
他嘴角噙了抹冷嘲,道:“他这是试探我,也是在给我挖坑呢!”
“盐市上的陷阱那么多,前有应家,后有王家,又与朝里京官们各种剪不断的联系,我铲除一个,便是树敌一片,他是要我彻彻底底的再没重返朝堂的机会。”他笑道:“又用孟玄容这傻子搞些小动作来扰乱我的视线,以为搅混了水就能掩盖他鸟尽弓藏之心。可笑!”
安锦南眉目凝了寒霜,看得她心尖一颤。这一路安锦南经历多几多凶险,她都不敢去想。然而世人却只看得见他的风光,看不见他背后的隐忍艰难。非是两人如今做了夫妻,只怕她也永不会懂权高势大如他,还有什么可愁。
丰钰不无担忧地道:“那侯爷打算如何?”坐以待毙,等到自己完全失去一切力量,只有乖乖任打的时候,被随意栽个罪名斩草除根?还是另谋他路维系眼前这艰难的现状?
安锦南将她托着抱出水中,取过布巾将她裹紧。
“外头的事你别操心了。”
说完这句,见她面色并没有好转。
他犹疑了一瞬。
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我手里还有人……”
丰钰愕然抬眼,睁大眸子看着他。
安锦南勾唇一笑,举手比了个数字:“不留后路,我安锦南如何存活至今?”
她暗自抽了口气。
这……怕也只有他,敢冒这种险。
第99章
孟玄容的主动现身, 是安锦南顺藤摸瓜,追寻出来的结果。
过去的事必须有个罪魁祸首来担,以扰乱安锦南的视线, 转移他的重心。
虞长庆在设计陷害孟玄容后又假惺惺的出面替他摆平了孟、秦两家的麻烦,孟玄容自此甘愿做了他们手底下一颗蠢棋。
不能不说, 筹谋一切的人,对安锦南十分了解。
他念旧,渴望亲情和友情。他虽阴冷心狠, 可他毕竟对孟玄容有着几分愧疚, 若安锦南没估错, 想来那人该还以为,他对少阳有情。所以认定他不会追究, 甚至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孟玄容一马。
他后来是如何应对孟玄容和王翀的, 丰钰并不知情。她忙着整理家里的事。
有个安定的后方能让他肩上的担子稍轻。她身为妻房亦不想只懂一味索取他对她的好。
韩嬷嬷这些日子在整理行装。
她在侯府生活了三十余年, 随安锦南从京城到盛城,这里就是她的家,她的归宿。她住在正院侧旁的小跨院, 距离安锦南的宿处最近, 屋子一点儿也不像下人房, 整理得十分精致, 还有两个小丫头专门给她使唤。
韩嬷嬷在府里, 从来都没人敢小觑于她, 就连安潇潇遇着事, 也要好声好语的和她一道商量。
她是侯府里资历最老的人, 是安锦南最信任的嬷嬷。
转眼,她却要走了。
在侯爷为了一个狐媚女子而排斥厌弃她的时候。
不是她愿意离开侯爷,是她无可奈何下的唯一选择。
韩嬷嬷叹了口气,将用了多年的一些旧东西细细的包好。
转头看一眼这间屋子,心中有不舍,也有惆怅。侯爷的孩儿她只怕见不到他出生了。
外头一个小丫头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嬷嬷,夫人娘家人来了!”
韩嬷嬷手底下的几个小丫头,专听她一人使唤,平素多替她留心府中各处的事,知道她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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