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重雅怒吼道,“不会是那里,只要我与王兄一同入墓拜祭,便有可能暴露的地方,不会……”
“看起来,陛下把您看得很透。”司马素拍拍侄子的肩膀,“您越是放荡形骸,他便越知道您畏惧知道事实的真相。”
“住口……”重雅捂住了额头,头脑中那些幻想便又不可控制地一幕幕展现,让他觉得惊惧和颤抖,“皇兄不会骗我……不会……”
重雅觉得眼前一片血红,那许久折磨自己的梦魇又统治了自己的思维。
他想要叫喊,想要逃避,却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人,冲着自己伸出了双手。
是谁……究竟是谁……让自己无奈又绝望却营救不得?
“天下弑母篡位之言又岂能是空穴来风?”司马素继续道,“当年被陛下处死的叛乱宫人之中,有一人在临死之前曾说,那日在陛下的太子宫,拖出一名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妇人,衣衫凌乱,面容尽毁,只有头上一枚蓝田玉凤金簪,可看得出她的身份!”
“住口……你住口!”重雅吼道,不想再听下去。
一字一句,都如同一把重锤,每一下都将自己推向悬崖之下。
蓝田玉凤金簪,正是母后当年最喜爱佩戴的。耳边的所谓事实,便于折磨自己的幻境慢慢重合起来。
六年前的宫廷叛乱之日,他被独孤休从叛军之处救出后便昏迷了半月,醒来之后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完全记不得了。
只有那些不明所以的恐怖记忆会不断折磨他企图平静的生活,那血肉模糊之人究竟是谁,又是何人蒙着他眼睛,将他从这惨景中拖出来的;他不敢想,更不愿意去想,却在今时今日舅父的冷言阐述之中,变得如此清晰。
血肉模糊的那人,是母亲。
而那双将自己眼睛蒙住,拖出去的人——竟是皇兄。
明明维系了六年的平衡,微妙又艰难的兄弟亲情,为何要在今时今日,用如此残忍的方法摧毁到粉碎?
他从不相信世人关于皇兄的谣传,只相信自己所看见的那个——看似严厉却实则纵容的皇兄。
但当事实真正切切摆在自己的面前,即便是自欺欺人如斯,也无法再回去做那个美好的兄弟亲情之梦。
“出去……你们……都滚出去!”重雅发了疯地大叫,又冲向风夭年吼道,“我要听你亲口说!风夭年,你亲口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你真是……”风夭年叹了口气,却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又长长叹了口气,“你们都先出去。”
“主上!”戾夜焦急提醒,无法忘记那夜这人对风夭年做了什么。
“你们都在外面,又能怎样?”风夭年低声下令道,对方无法违背,只得讪讪与他人一同离开这屋子,只留下风夭年,和沉重喘息呼吸不稳的重雅。
“为什么一定要亲口听我说?”风夭年把玩着手中的那香囊,“是事情究竟如何我又未曾瞧见。”
“你与舅父密谋,怎会不知这事情的真假?我曾经……相信过你,夭年。”重雅沉痛道,他觉得自己已经一只手抓住悬崖的礁石,即使是风夭年这般浅浅淡淡的力气,也足以将他推进万丈深渊,但此时此刻,又有谁能拉他一把?
无人。
这更是一种悲哀。
“我说了你就相信,知道事实就能让你心死么?就能让你不再逃避么?”风夭年起身凑近重雅的脸颊,呼吸便落在重雅的皮肤之上,感觉到怦然心动。
“你真胆小,玉城公殿下,连直面事实的勇气,也需要别人推你一下。”风夭年俯□子,将重雅的核桃吊坠放在手心之中,“这是什么?”
“你送我的核桃吊坠。”
“知道他为什么涂上红色么?”风夭年捏着那枚小小的东西,在重雅的面前晃了晃。
“好看……么?”
“核桃本身暗红色的质地,才是最好看的,你不觉得?”风夭年摇摇头。
重雅不解,但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
自己挂上了这枚吊坠的第二天,风夭年便有人营救,难道……
“其实无论涂上什么颜色都好,只要能在你的衣服上留下痕迹就行。”风夭年笑笑,“核桃自有独特的纹路,印在你那天穿着的白色衣服上,明眼人便知道是出自谁之笔。”
“你……”重雅大惊,倒吸一口冷气。
“没错,敖烈国中之人,不可能以核桃为吊坠,重烈生性多疑,又岂会让你带着核桃吊坠招摇过市?唯有以印泥为记号,印在玉城公殿下的白衣之上,方能向外界传讯。”
“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这个主意?”重雅觉得浑身冰冷,一切希望便在这一刻被摧毁。
“我们不是可以信任的关系啊……”风夭年摇摇头苦笑,突然想起了重烈那夜疯狂的表情,便觉得心中悲哀起来。
“你一直在利用我!”重雅恨道,觉得血气上头便掐住了风夭年的脖子,还没来得及用力,便听见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冲了进来抓住他的手臂,力量大得让自己无法抵抗。
“殿下,冷静点!”
“滚开!滚出去!”重雅吼道,想要给对方予以反击,却被轻巧灵活地让开,并再一次反制了自己的行动。
“殿下,请冷静点!”对方再一次在他耳边安抚道,比起宽慰,倒更像是威胁,冷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重雅一抬头,便看见了那张狰狞而恐怖的残面,便心头一惊整个人从狂乱之中反应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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