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扭曲残破的尸体,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这两个见惯了江湖凶残的人直犯恶心。
走出院子的时候,他们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世界。
这里怎么可能是陈州?
之前他们来到陈州的时候,虽说有些暗流涌动,虽说他们都知道薛无泪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
这门口是个布坊,那烟青色的纱还挂在门口,上头却沾染了猩红。展昭曾路过此处,老板娘看起来是个温和的女子,温柔的给顾客讲解布料。如今脑袋却靠在墙边,身子趴在地上,脖子处只有一丝血皮连接着头和身体,眼睛瞪大无神,面目狰狞,指甲扣在地上。最可怕的是,她如被蓝染泼过,整个人的皮肤展现出靛蓝色,还有变紫的趋势。
再往前几步,有一个拿着风车的小孩子的手,往右边看去,那儿有一只孩童的鞋子,里面裹着一只脚。
而左边是一群尸体。有男有女,一个褐色粗布衣服的男子嘴里咬着另一个人的肩膀,而他的心脏位置被刺穿。被咬着的那人手臂完全被卸下来,用一种扭曲的姿势从背后折着抓着咬他的人。还有他们身下是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
那女的面色倒还是人的肤色,只是瞳孔涣散,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四肢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活生生是一个死去的人彘。
是流血过多致死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展昭本以为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侠客,也经过了官场的锤炼,这世上应该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吓到他的了,但是这个场景实在对他冲击力太大。
白玉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虽然他在江湖闯荡的时候也是下手狠辣果决,也曾凭借一己之力扫荡一个山贼窝点,杀了几十人,但他都是一剑下去利落干脆,从来没有弄出过那么多的残肢断臂。也有卸了别人手臂耳朵的经历,可都是对方只有一人,而且他们都还好好活着,哪有如此场景?
抬头望去,城里几乎没有什么干净的地方,没有声音,这一片是死去的百姓,前方还有好多兵士也倒在地上了无生机。战甲被撕裂开来,内里血r_ou_模糊,四肢上有些露出森森白骨,给陈州平添了一片鬼气。
白玉堂稍微比展昭好些,展昭心善见不得如此场景,白玉堂心比展昭要狠些,至少白玉堂的脚没有在发抖,他发抖的只是手,还有手中画影。
白玉堂颤抖的手握住展昭的手,用力捏了捏对方的手:“怕是……屠城。”
展昭也回握住白玉堂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继续走下去,好歹能继续走,好歹,他不会崩溃到跪下来。
“为何我一点都没有发觉?若是我能够发觉,若是可以……”展昭忽然陷入了自责。他明明也在陈州,明明他睡过去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好的,虽说他可能救不了这么多的人,但是那个妇人,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兵士,他能救的。
白玉堂没有说话,只是又用力的握住了展昭的手,咬紧了后槽牙,他与展昭一样被江湖人称作侠义,喜欢行侠仗义,可他知道这根本救不了多少人。莫说那时候他们没有睡过去,没有被困在院子里,可就算清醒着在外面又能做多少呢?
双拳难敌四手,一个江湖好手可以以一当十,可以以一敌百,可遇上了千军万马还不是照样束手无策?遇到了这些不知活着的时候还是不是人的人,他们又能如何分辨出哪些人还是人,哪些人下一刻就会变成吃人的怪物?
可就算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怕也是会和展昭一起,明知前方是死路却也会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就像现在,他与展昭手牵着手,一步步的走在用鲜血染红的街道上,一个个的翻看着尸体,期待着哪个还有一口气,期望着还有活下来的人。
可这一路走下去,陈州带给他们的却只有绝望,没有一丝丝的希望。
“啪——”
有声音!
两人都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那里只有一个咕噜噜在转动的破碗。
树不可能无风而动,同理,除非地龙翻身,否则怎么会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倒下什么东西呢?
“去看看!”
白玉堂拉着展昭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过去,那里有一堆柴火。凭着两人的经验,用剑挑开柴火堆,里面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耸动。
是活的!
展昭蹲下来,想触摸那个孩子,却被孩子躲开。他沙哑的开口:“孩子,没事了,外面的坏人都死了。”
还没触碰到那孩子,却被白玉堂一把拉起:“不对劲。”
咔擦咔擦……
白玉堂用剑轻轻触碰那孩子,然后听到了“咔咔咔”的声音。
那个孩子转过头来,脸色泛青,满嘴是血,眼睛无神。他手上捧着一只黄色皮毛的小猫,猫已经死去多时。那孩子对他们无声笑笑,然后低下头又咬了一口。
展昭已经被刺激得呆立原地,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面前这个孩子,还是人么?
“走。”
相比之下白玉堂想得更开些,陈州出了大问题。
“展昭,现在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不用我多言吧?”
展昭闻言点头,他当然知道要做什么:“我们可千万别走散了。”
两人跳到屋顶,俯瞰着陈州。在阳光下,陈州闪着点点红光,刺痛了他们的双眼。
原本应该沿街叫卖的声音消失,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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