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孙立安言词慌张起来:“那个……高太太……高太太她、她才刚刚送去医院,只怕……”
霍霆宇本就站在石警飞身边,听得他小声汇报完孙立安的原话后,当即劈手夺过听筒,先前的不耐烦这一下全部转化为怒火,隔着电话冲着孙立安就是一通狠骂。石警飞看他额角青筋暴突,眉结死拧,抓着电话的右手恨不得要将那电话给捏断了,心下对孙立安不禁生出浓浓的同情。
果不其然,因为挨了骂,没多久后孙立安便派人将医院里的璧晗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璧园。霍霆宇看她脸色惨白,身子虚孱,心里怎是痛和后悔可以形容。当时一赌气便叫人把她单独关去了泗杭最阴冷的孚山监狱,没成想孚山监狱阴冷破旧不堪,这几日又大雨连连,监狱里潮湿幽冷,竟使得她受寒发了烧。且她自打进了监狱就一直不吃东西,狱警也一直不甚在意,直到方才孙立安命人将她带来璧园时才发现她早已昏厥不知多久了。
从医院跟来的护士协助医生给昏迷中的璧晗注射,霍霆宇默默背过身去,不忍看银亮的针头扎进她瘦弱的手臂,那种感觉比当年霍晋笙用鞭子抽他还要难受。
☆、第十一章(6)
待医生处理完一切,霍霆宇才将璧晗的情况仔仔细细问了个遍,得知她并无大碍只需要静静休养之后,胸口那团一直憋聚着的气,才终于慢慢地消散开来,整个人都好受了一些。
待医生离开,房间里忽然变得极度安静。霍霆宇本站在床边默默注视着昏迷的璧晗,然而看得久了,心里却莫名痛得厉害,于是只好不再看,叹然转身往窗边去。此时连日大雨已停,铅色的天空已经换上碧蓝新装,云很薄,若雾般在黛色山峦间缭绕,暖金色的夕晖随意地漫点在远山树林间,一片苍翠此刻也染上明艳。霍霆宇忽地想起去年秋天,就是在璧园,他看着她从高处跌落,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被猛然砍下,那样的惊乱和恐惧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她在他心里原比他以为的更加重要。那时他的冷汗其实浸透了背上的衣衫,他虽然责怪她,可是那语气里,却有着他极力掩饰才没有显出的颤抖。
霍霆宇从回忆中拉回思绪,再抬眼,只觉得那一天的夕阳,正好如今日。只是纵使再像,也终归不是了。
第二日的天气变得很好。薄暮时分,金滟滟的流霞披在粉蓝的天幕上,胖胖的云朵围着一线橙红的纱巾,随着晚风的步伐悠悠远去。夕晖穿过窗,洒进安静的卧房,与圆桌上亭亭而立的白瓷花瓶轻轻拥抱,院里的桂树在连日大雨后的清凉里开出的今秋第一树花被折了一枝插在瓶里,端静素雅。一缕晚风悄悄爬进窗来,带起纱帘的轻快舞步,挽着桂花的幽幽气息跃动在房间里。璧晗就在这萦绕了满室的淡雅香气中醒来,眼前的一切宁和,美好,若非辨认出这里是璧园,她简直以为自己置身在梦境中了。她静静躺了一会儿便听得房门被谁打开,脚步声如此熟悉。
“你醒了?!”霍霆宇满是欣喜。她睡了整整两天,脸色难看得很,人也虚弱得紧,他亦是着急难受得茶饭不思。
“来,先吃点东西。”他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把下人本是给他准备的晚饭全部拿来喂她。璧晗内心里很是抵触,可关于逸珩的死她还有疑问要去问他,然她现在真是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是乖乖地张口,把他喂来的汤与粥都咽下去。
霍霆宇料不到她竟是这样配合,眉眼间的欣然压也压不住,眼神里连日来的肃冷都在此时悉数融化掉,不自禁地带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彩。
但是这柔和很快就消失了。
璧晗吃了饭食,身子渐渐有了力气。她想要坐起来,却还是不行,只得是仍旧倚在床头上:“逸珩怎么死的?”
霍霆宇只当没听到,依旧是仔仔细细地给她挑了鱼刺,而后依然喂到她嘴边:“这个时节泗江里的鱼最是肥美。”
但璧晗不吃,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轻而虚弱的声音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逸珩怎么死的?”
霍霆宇见状,把碗勺一并放了,冷淡地回视她:“自杀。”
“怎么会……”这话惊得璧晗双手骤然抓住被子,眉结也迅速拧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霍霆宇。
“他打碎了饭碗,用那碎片割喉死的。”霍霆宇力压住心内的不悦,先前眼里的柔和早已悉数散去——高逸珩是那么重要的犯人,审问不仅毫无进展,还让他就这么死了!那些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地位极高且暗里同他有生意来往的客户,这下子是不可能再一并抓出来了。真是白花了那样大的力气去抓他!
璧晗听完极难过地闭上眼:逸珩对于霍霆宇那么重要,他不会这么快就杀了他,想必逸珩确是自杀而亡,整个高家,这么快就去了三个。
“他罪孽深重,本就该死,你不必这般难过。”霍霆宇见她伤心得紧,虽开口安慰,可那语气却若嘲讽一般。
璧晗闻言抬眼看向他——是啊,对于他们来说大概是巴不得逸珩死吧,他死了,就除去了社会的一颗大毒瘤,是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是逸珩于她却不一样,纵使他再错、再丧了良心,他依旧是她的家人,她没有办法对他厌恨起来。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那股幽幽的桂花香气伴着晚风舞蹈在两人之间,却仍旧改变不了这样僵持的氛围。良久,璧晗长呼一口气,道:“逸珩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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