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陈留太主与荣国公在天有灵,所以才让陈宏在灵堂说了真话。
四皇子又近了几步,“早闻陈尚书时时以长辈自居,行事偏颇,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陈朝刚有些底气不足,不敢正视四皇子的眼睛。
“若非你纵容,我姑祖母怎会早逝,我表叔荣国公又怎会英年遇刺身亡,宠妾灭妻,宠庶灭嫡,世间没人比你更过分!”
最后一句,不可谓不狠。
四皇子不仅能代表自己,有时候亦能代表皇家。
他能气怒到此,可想陛下会如何震怒。
陈朝刚在荣国府可以骄横,可在四皇子面前,立时泄了气,不敢争辩半句,过了半晌,才嗫嚅着说了一句:“这是我陈氏的家务事?”
四皇子冷厉道:“陈氏毒害皇族公主,是我皇族大事。”
陈留太主就算仙逝几十年,可她依旧是皇家的公主,还是受几代皇帝最看重的公主。
自有晋以来,有几个皇族公主是被婆家姬妾毒害的?
只陈留一个。
陈留对皇族、对大晋是立有大功的人,这样一个为皇族引以为傲的奇女子,却死得如此不堪,更死得令人愤怒。
四皇子一抬手,“陈宏、柳氏毒害陈留太主、杀害荣国公,拿人!先下大狱,稍后听陛下发落!”
陈朝刚一惊,揖手道:“四皇子,还请手下留情。”
“本王留情,他们害人之时,可有留情?”
陈留太主死得太冤,荣国公又是当年太后与陛下承诺要保护的人,竟被他们给害死了,皇族对不住陈留,也对不住陈安。
四皇子冷声道:“陈尚书,你还是想想如何与我父皇交代罢。”
不说多话,令同来的侍卫抓了陈宏。
四皇子步入灵堂,取了香烛,目光扫过神色凄然的陈安妻儿,心下只觉得悲凉。
陈宏说,他是为了阻止陈葳去烈焰军,所以才行刺莫氏,只没想到陈安赶上遇刺之时,为护妻子、儿妇,竟送了命。
陈宏想掌烈焰军,他又不是陈留太主的骨血,他凭什么?
简直痴人说梦,恐怕这背里真正的用意才值得人深思三皇子。
三皇子在烈焰军可是横着走的人物,三皇子的母族乃是王氏,为什么王家会纵容女儿私奔逃婚,现在想来,恐怕是为了帮三皇子……
四皇子现在阴谋论,而且越想越深,越想越觉得真相骇人。
莫氏走近棺木:“安郎,你瞧见了吗?你一心护着的手足,是害死你与母亲的真凶,天理何在?你有手足情,人家拿你当仇敌,安郎啊……”
她不由悲愤涌心,在邱媪的惊呼声中,莫氏昏死了过去。
陈蘅奔近时,邱媪正掐着莫氏的人中。
四皇子揖手道:“表叔母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安郎他死得惨啊……”
莫氏的眼泪又滚落出来。
她不甘心,害人的人必须得到惩罚。
陈蘅跪在母亲身边,“母亲,荣国府与陈氏分出来罢。若是祖母在世,与那样的人结为夫妻,会觉得耻辱父亲与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为手足,也会泉下难安。母亲,不明是非之人在父亲生前处处欺凌,难道你要长兄、二兄继续看着那人仗着长辈的身份再无故训骂?”
你受得,她可受不得了。
陈朝刚哪里不明白,陈蘅说的是他,他高呼一声:“你这不肖女,好大的……”
“胆子”二字未出口,陈蘅猛地回头,冷声道:“若不是你,我祖母不会英年早逝若不是你,我们兄妹也不会失去父亲。你不严惩凶手,却要我们退让,公道何在?”
他们不会退让。
陈蘅又看着一边的陈蕴、陈葳,“难道长兄、二兄还在乎那陈氏长房的名声,在乎陈氏宗主的名头?”
四大世家也罢,还是旁的世家门阀也好,哪一族不是动辄几千人,少则数百人。陈氏亦是百年大族,仅颖川郡就有一千余人,这样的大族,人心各异,尾大难弃。若是荣国府自立一支,虽然人丁少了,可更易在乱世之中求得生存。
乱世之中,保几千人的大族容易生活,还是只保十几口小家的人容易生活?
自然是后者。
在他们危难之时,族人没帮衬半分,而西府更是害他们之人。
荣国府两兄弟结的姻亲都不错,尤其是袁氏,虽然袁大司马是个武将,但袁大司马这人讲情义,比结几门文臣姻亲更管用。
陈蘅又道:“母亲,我们单立一支后,就奉祖母为先祖,祖母一生坎坷,她会世代接受荣国府陈氏后人的香火,不再有人损她、欺她逝后之名。母亲……”
她这话是说给四皇子听的。
若是荣国府这一脉单立一支,也会与皇家更亲近,这一年四皇子与陈蕴近,也会成为四皇子的助力。
四皇子觉得这主意不错。
毕竟家族人多,压在陈蕴兄弟头上的长辈多,这个跳出来说一句,那个又添一句,在大事上便不好决断。
虽然莫氏是世族贵女,但女子到底是女子,难成大事。
陈守、陈宝自是不乐意,如果荣国府单立一支,往后就不再像以前一样照应他们,兄弟二人交换眼神,陈守揖手道:“族嫂,牙齿与舌头好,偶尔还会咬上一下,我们三房兄弟自来与安族兄要好,这贸然分支……”
万一晋帝动怒,要清算陈留太主的死,诛连九族,可因荣国府分支就免去灾祸。
以晋帝的性子,就算他要杀陈氏罪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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