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仔细一看,虽然纸钱灰已经被处理过,但地面还残留着一些未能祛除的灰烬,以及一小块还未燃尽的黄纸碎片和几滴蜡油。
江柒捻起那一小片纸屑,有微微的湿润,但整体来说是干燥的,而前天夜里b市下了一整场大雨,如果是更早的时间留下的,那么这些痕迹应该早已经被冲刷的丁点不剩。
可如今它却残留了下来,那么唯一的时间点便是昨天到今天他们抵达前的区间内,有人到过这里,并烧了纸钱。
这些纸钱灰里还夹扎着一些黑色粉末,江柒稍稍捻起一点在手指上揉搓,然后就着那小块黄纸,在上面印了两个指印。
颜色和符上面的污迹颜色一模一样。
人类烧纸钱的目的是为了悼念亡人,想要亡人在阴间能够过得好一些。而这周围方圆几里就只有赵家这一处老宅。
在赵家宅子门口烧纸钱,那么原因只有一个,悼念之人必定死在宅内。
想到这儿,江柒立马电话联系了赵柯,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对方。
正在罗列明日拍摄所需用品表单的赵柯闻言,握着钢笔的手指一顿,脸色发白。
江柒久久未听到听筒出现声音,又问了一遍:“赵导,您知道对方可能会是谁吗?”
回过神的赵柯,声音发颤,有些畏惧的回答:“这几天是我姑姑的忌日。”
赵佩岚的忌日?
“具体哪一天?”
赵佩岚死的时候,赵柯才十岁,他只记得姑姑的房门被家里佣人强行踹开,姑姑安静的躺在床上,嘴角的血已经凝固,身体也已经僵硬了。
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哪一日,他不清楚,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在见到姑姑最后一面的时候,姑姑用那充血般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模样,仿佛想要将她亲手撕碎一般。
电话里赵柯的声音逐渐哽咽,到最后含糊不清,能感受得到赵柯非常的内疚与痛苦。
当年赵家小女儿赵佩岚就读女院时与学院的老师心生情愫,一来二往便私定终身,可谁知道这段感情没过多久便被赵佩岚的父亲,也就是赵柯的爷爷给发现了。
赵家是b市非常有名望的大户,儿女婚姻都讲求门当户对,而赵佩岚喜欢的那位老师却只是个教书匠。
自然的赵家不可能同意这桩婚事,于是赵佩岚与家里起了争执,可软磨硬泡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父母根本没有松口的可能性,于是与老师约定好,一起私奔去外地生活。
可谁知道赵佩岚从后院逃出去的时候,被少不更事的赵柯给看见了,那时他并不懂这些事情,只知道家里不让姑姑出门,于是便跟爷爷打了小报告。
这小报告一打就出事了,姑姑被抓回家中软禁起来,而那位老师也被赵家利用权势赶出了b市。
赵佩岚得知这个消息后,把自己关在房间绝食对抗,老爷子为了让她彻底死心,便告诉赵佩岚那个男人发生意外已经死了。
本想着伤伤心也就过去了,以赵家的家势可以给赵佩岚找到更多优秀的男子,可没想到赵佩岚却伤心欲绝选择了与那位老师泉下相聚。
小时候的他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姑姑那最后一眼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设想过无数次,若是他当初没有以玩乐心态去给爷爷打那个小报告,姑姑可能现在还活着,和自己相爱的人一起生活在某一些闲散的地方,生活或许平淡,但却幸福安康。
江柒苍白的安慰了几句后,问道:“那位老师现在情况您清楚吗?”
赵柯微微收住情绪,摇着头本想回答不知道,却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刘叔,一直负责看守老宅的老管家刘叔知道跟我提起过,说在老宅附近见到过一个眼熟的老人,或许是他。”
江柒要来了刘叔的电话,但却一直不在服务区,赵柯说自从老宅出事后便将刘叔接了出来,送回了乡下养老,乡下信号不好,刘叔现在耳朵也不好,可能接不了电话,明天他派人去接。
晚上,江柒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紧绷着的神经一直没放松过。
现在恶鬼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下来,但是这鬼却了无踪迹,到底是为什么?
“柒柒,我今晚睡哪儿啊?”贺西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边观察着今天袭击他的木观音,一边问道,语气里带着丝丝窃喜,不过完全不在状态的江柒没有丝毫察觉。
“柒柒,你看这尊木观音好奇怪,雕刻它的人为什么要给它底部弄这么小个洞。”
江柒闻言起身,见贺西云拿着木观音上下晃动,警告道:“放下,不可对神灵举止不尊。”
然而贺西云却没有听她的,拿着木观音在耳边又晃了晃,道:“柒柒,这观音肚子里有东西。”
江柒接过木观音也晃了晃,果真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响,桃木雕刻的观音理应是实心才对,制作之人怎会做成空心?
里面的东西定有特殊含义,江柒将木观音放在桌上连鞠三躬以表冒犯与敬畏之后,便将观音重重的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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