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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灿的视线落在那柄挂在墙上的青犊刀上。
这是他最心爱的兵器,第一次被掳上山的时候,时常见到他带着这把重有千钧的刀,像是不怕重那样,杀气很重的兵器加之他锐利的眼神,总觉得他不太好亲近。
之后到了县衙,因为身分的关系,他摸这把刀的机会少了很多,但每天早上依然有练刀的习惯;每次看他练刀的时候,就见刀风飒飒、姿态英挺、那种无拘无束的肆意,那放在其外的锋芒,都教人赞叹。
秦灿将刀取了下来,那么重,他要两只手才抱得住,光是围绕着这把刀,他们两人之间就发生过很多事,有争执,也有玩闹……;秦灿用手指摸过刀鞘上凹凸的花纹,反反复复,留恋不舍,最后猛地将刀抱住呜咽哭泣了起来。
这是自他清楚意识到岑熙确实已经离开这个世上那天后,再一次地意识到生命里,又一个重要的人离开了自己。
这个人,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而这个人的离开,让他的天空彻底崩塌,让他的土地彻底沦陷,让他的心……
——再没有踏实停歇的地方。
第三章
颜璟下葬的那天,秦灿也在场,只是远远站着,看着大家将棺木放下去,然后一锹土一锹土将其盖住,原本那块没有名字的碑上被刻上了颜璟的名字。
秦灿想到刚换完身体的时候,颜璟坐在没有名字的石碑前,一碗酒一碗酒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祭奠今日的自己……
没等坟冢堆起来,秦灿便转身离开了。云龙山上铺了厚厚的一片素白,一脚踩下去,便咯吱咯吱地深深陷进去。
往常身边总有一个脚步声,或焦躁或不耐烦,或悠闲或懒散。
但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咯吱咯吱],伴着他寂寞的身影,在皑皑白雪上留下两行脚印。……
青花镇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唐冬兰和他讲述那天在山寨里所发生的一切的时候,他表面神色很平静,听完也没有说什么,但等到送走唐冬兰后,松开始终紧握的双手,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留下几个渗着血的月牙。請勿隨意轉載
镇上的百姓因为无知和恐惧,以为颜璟是妖怪而将他活活打死——这是罪行,颜璟那个时候明明可以还手保护自己的,但是他没有,是因为他不想伤害那些人,又或者,他至死都相信着自己说的那句话——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自己那个时候如此信誓旦旦地承诺,到了最后,却根本没有做到,留下他一个人面对那些失去理性变得凶暴的百姓,留下他一个守着彼此的承诺,到最后却看不到结果。
小酒酿告诉他,百姓说有人看到他离开了县衙,颜璟死的时候,眼睛还一直看着山路的方向。
就算到了那个时候,他也许还等着自己回来。
因为自己的错,接连害死了最亲近的好友以及最心爱的人,他没有理由再茍延残喘活在这个世上,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所以他不能跟着颜璟而去,他要还颜璟一个公正和清白,还要处理那不知名的黑水,不能让其他人再深受其害。就像那个女子找邹叢筠解的签——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断肠。要见无因见,了拼终难拼。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待重结、来生愿……]
今生缘薄,也许是为了来世的累积。
如若真的有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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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斌、阿丁晚了秦灿两日回来,一回来就知道自己强行带走了秦灿,似乎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秦灿却没多说什么,他们跟着他回了县衙,他也默许了。
其实从黑雲九龙寨上下来,秦灿就比以前沉默很多,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其余的时候也是待在房里不怎么出来。
小元知道他心里难过,又不想让他们看见,于是越发迁怒在阿斌和阿丁身上,她一怒之下叫上了阿大他们把阿斌和阿丁打了一顿。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爷不会死得这么惨,大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被迫tuō_guāng了上半身衣服跪在雪地里的阿斌和阿丁,任由他们动手,等到小元累得再也挥不动拳头了,只站在那里一边喘气一边抹眼泪的时候,阿斌才抬头道:「我们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三当家的死我们也很难过,但大人的身分不同……]
「什么身分?]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几个人回身,就见秦灿站在廊上。
——虽然人不似前几日那么憔悴,但下巴的胡渣没有清理干凈,眼里也没什么神气,整个人看来好像被抽去大半的精力一样,顿显得老成了许多。
他走了过去:「谁让你们私下刑讯的?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没人出声,平时一向沉稳老实的阿大脸上也露出了心虚的神色。
秦灿扫了他们几个一眼:「知道错了?自己下去领罚吧?]
于是阿大带着人往前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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