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憋在肚子里的感受终于可以都说出来,虽然是用最语无伦次的表达,也令人感激。我说我不是一开始就盘算好要偷偷喜欢他,刚开始真的只是崇拜和感激,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可能真的魔障了,可能因为塞林格这个名字就是有让身边的人都为它入魔的魅力,长这么大我没喜欢过同性,一个没有,半个都没有,我自我催眠那肯定只是我的错觉,崇拜一个人到某种程度,有点疯魔了。
每当我对你有超越粉丝对偶像的想法时,我就不去想它,我就在它周围打转,绕圈,既不敢靠近,又没法真的离开。
你有过那么多女朋友,你笔直得我毫无胜算,你不希望和助理之间发生什么,我还是毫无胜算,随便哪边我都是死路一条。
但到头来还是没办法,大概我已经病入膏肓,只要塞林格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喜欢上不是他的人。
就算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留在我记忆里的样子,也够我用余生喜欢下去了。
有没有说清楚?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很难理清自己的思路,可能连话都说不清,一会儿塞林格,一会儿他,一会儿林赛哥,一会儿你……我自己都混乱得不行!
塞林格看着我,说了什么,手机上跳出一句:——说得有点长,但也不错。
我才发现在这条之前,在他对我说“到你了”时,后面明明还跟着一句“你只需要说接受还是不接受。”
结果我像发表毕业论文般说了这么多不得要领的话:“对不起,我这通告白真的太差劲了……”
——是有点差劲,如果对象是你学姐,你这个告白就不及格了。
我盯着手机,实在无地自容,可当手机上又出现一句,“但对象是我,你可以拿一亿分了”,因为这句话,心情又能立马从地狱到天堂,觉得自己很傻气,又愿意变得这么傻气。
——这感觉很棒吧?塞林格说,——喜欢一个人,以为根本没有可能,没想到原来他也喜欢你。
何止是棒,其实到这一秒我都有些害怕:“这该不会是在拍节目吧,待会儿就有人扛着摄像机从麦田里跑出来?说老实话我真挺怕的……”
“我也怕。”
夕阳下他蹙着眉头,这三个字与我而言,俨然是比一万句担保都更管用的定心针:“林赛哥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多难以置信,我现在就想跑个马拉松,蹦个极什么的,但是……”虽然全身的细胞都想向全世界叫嚣,却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拽着我,“但是毕竟我……你知道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能到你的身边,成为你的灵感,可是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我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和你一起写歌的人了。”
——迟南,你还记得有一回打赌,你输给我吗?
当然记得,欠你的我不可能忘记。
——我知道你担心失聪后对我来说你的存在就没有价值了,你可能是没有办法为我写歌,做我的参考,但你是我的灵感,我还没那么low,需要灵感为我做什么,灵感就该像拉玛努金,兰斯洛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存在就可以了。即使你走了,我想到你,还是会找到灵感,只是可能会找得非常费力。本来不想说这些,听起来像在绑票你,可是既然你还欠我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说:——我让你留下来。
我看着手机上满满的字,根本走不出去了。其实你让我留下我就会留下,可是你这样让我留下,我要是还有半分的犹豫和自卑,我都不配喜欢你:“好,林赛哥,就算以后——”
——没有就算,只有以后。塞林格说:——听着迟南,我找桑妮帮忙联系了纽约大学的专家,他们有非常成熟的全植入式人工耳蜗,桑妮的一个朋友去年做了手术,现在依然可以在舞台上工作,原本不想现在告诉你,但既然你有顾虑,我就告诉你,但是不管有没有这个人工耳蜗,不管人工耳蜗的植入会不会成功,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你也不该改变对自己的看法,就算你听不见了,你的才华也不会丢下你,它总会再出现在某个地方,总会再给我灵感。
我拼命点头,恨自己语言功底不过关,又没法掏出心来给他看,如果我是个三岁小孩,我可能会坐下来嚎啕,上帝你不可以对我这么好……
“所以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对我吗?”塞林格说,“什么都可以。”
——
我永远记得这一天,天空是万里无云的蓝,我终于站在我歌中所写的那个麦田守望者的面前,不但可以与他谈理想,还能与他说爱情,这里没有人群,没有网络信号,远离尘嚣,我们像两个从肉身中脱壳的灵魂,在金色的麦田中拥抱,亲吻,感受活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灵魂另一半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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