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盛扶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韩情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盛扶妆:“你......”
“他死了!”韩情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祁濯拉起盛扶妆,冷冷地看着韩情:“他死有应得!”
“你们懂什么!?”韩情突然激动起来,伸着手就要抓祁濯,却被祁夜一剑拍了回去。
“你们什么都不懂......”韩情低下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谢楚突然冲过来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激动地大吼:“那你说,我们不懂什么?凭什么他要害这么多人!?”
他神色激动,妆化得像鬼一样的脸更加恐怖。
祁夜拉了拉他的肩:“要不你先去洗个脸?”
祁濯:“......”
盛扶妆:“......”
师父您老人家看看情况再开口好吗?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韩情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意识般喃喃地说着:“不过是我出生时母亲便死了,为什么都要说我不详呢?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
他突然抬头看着祁濯,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哥哥长得丑,我生来不详,我们从小被整个逢城的人欺辱!我根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就因为母亲生我的时候死了,我就要被当做妖孽烧死吗?若不是,若不是为了救我,哥哥也不会,也不会被烧成这样。”他低下头,颤颤地伸出手,覆上山鬼的脸,帮他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哥哥会被烧死,可一个人救了我们,还收我们做了徒弟,教我们修炼之术。”
“我们跟着师父走了,隐姓埋名去了他乡。哥哥的天赋比我好,不过五十年便到了金丹期。”
“明明我们没有错,凭什么走的是我们?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逃。”
“哥哥抓了一个魔头,关在这里,他杀了太守,为我易了容让我代替他,每年送一个女子来,要身体清白的。”
“其实我知道的,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因为那张脸,他受了太多苦了。”
“逢城的人死有应得!你去杀了那魔头啊,你不是修士吗,你为什么不除魔反倒帮着魔头害我哥哥”
祁夜似乎是怜悯地看着他:“欺辱你们的,不过少数人而已,当年逢城的人死的死老的老,如今因你们死去的,有多少无辜之人?”
“何况你哥哥要这么多身体清白的女子来干什么,我大约知道。”祁夜的目光冷了下来,如同冰刀在山鬼身上一寸寸凌迟而过:“魔界的邪术之一,以三十个清白女子之身练成丹药给人服下后,便可夺取他人的力量和容貌,代价是死后魂飞魄散。”
“你哥哥自作孽,不可活。”
韩情仿佛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他堕落入魔,你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你这样纵容他,帮助他为祸人间,也该受罚。”
祁夜伸出剑挑起他的下巴,迫使韩情与他对视:“告诉我,谁给你们的这些邪术?光堕落入魔一时半会儿可学不到。”
许是祁夜的气势太迫人,又许是韩情恨着那个引导自己哥哥走上不归路的人,他回答了祁夜:“是我们师父,泾杨真人。”
“他在哪儿?”
“卞唐天都城。”
“长什么样?”
“左眼下有个铜钱大小的红色蝴蝶形印记。”
祁夜不再管他,带着祁濯和盛扶妆准备离开,却被谢楚拉住了:“我可以跟着你们吗?”
祁夜回头:“跟着我们干什么。”
谢楚苦笑:“我没地方可去了。”他为了姐姐不受伤害,悄悄地把姐姐迷晕代替她坐上了花轿,如今看来,他的这份善心倒是救了他一命。
生死有命不由己,他这样告诉自己,却还是不能即刻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中走出来。只能把这份悲伤和孤独藏在心底。
他想,既然老天要我活着,我就不能死。
“行吧,以后你就叫我师父吧。”祁夜痛快地答应了,“几岁了?”
“十五。”
“十五岁就这么勇敢,师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不上你。”祁夜有意分散他的注意力,这让谢楚很感激。
他们离开了这里。
韩情抱紧了哥哥的尸身,聚气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哥哥,我来了,下辈子,我不要活得这样苦了。
祁夜把三个徒弟装进青玉镯,在药效结束前御剑而行,两天后来到了卞唐天都城。
他又坐上了轮椅,这次推轮椅的换成了谢楚。
“我们要在天都城待一段时间了,明天就去买个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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