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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抬头,天花板渐渐压近。
齐女士开始焦躁,非常不安,来回走。她观察林应,一脸惶恐地去搂林应,要跟他接吻。林应吓得一只手推开她的肩。齐女士疯了一样缠着他,林应是真懵了,被晕在地上的新夫人绊一脚,摔了个结实。
齐女士往他嘴上啃。
林应看见她嘴里两根蠕动的触须。
齐小少爷兴奋地脸色发红,一直往西跑,跑到齐家旧宅。这些年层层叠叠的扩建,旧宅被埋在西边的最深处——古旧的清末民初的建筑风格,墙上学当时的西洋人摆照片,祖先们个个绷着嘴吊着眼,在黑白的颜色里仿佛僵尸。齐小少爷心里没有害怕,只有兴奋,他拧开最尽头的木门,一头扎进去。
齐女士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两条胳膊钢筋一样,打定主意非要吻上林应。战斗力十个齐女士不够林应一只手,他一巴掌她就能骨折,所以反而林应根本不能用力。两个人在走廊上滚,林应被缠得发狂,抬头竟然看见韩一虎,大叫:“帮忙啊妈的你死了?”
韩一虎面无表情,举起一直白蓬蓬的猫咪。猫咪盯着地毯上的俩人看。
林应一口血,一打挺起身把齐女士掀出去,伸手够言辞:“救命啊!”
他一抓,韩一虎和言辞的影像水纹一荡,手直接穿了过去。
齐女士的嘴咧开,嘴角向两边不自然地扯,像是微笑,嘴里的触须蠕动,蠕动,蠕动,金灿灿的眼睛……
林应攥起拳头,在心里劝自己,如果为了自救,打晕她也是可以接受的,加油林应,你可以的,加油,给她一下。
韩一虎咳嗽一声,不知道怎么安慰言辞。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地毯上滚,通常怎么解释这种运动……言辞抿着嘴,眼睛瞪得很大,韩一虎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绪。愤怒?惊讶?
言辞翻个白眼。眼睛黑白分明的翻白眼就是好看,快赶上云阳翻的了。
“咱去救林应?”
言辞肃着小脸:“林应命里有这一劫。”
韩一虎忍不住:“不是说那个八字不是他的?”
言辞哼一声,潇洒一甩大背包,往西走。
韩一虎跟上去:“这次还是尹大师?”
言辞掐手指计算:“第六代了。到时候了。”
没人注意两个人,从西面楼梯上二楼,往深处走。陈旧的长廊两侧列着照片,开始是彩照,后来是黑白照,随着时间褪色。历代齐家人,死了不算完,还在纸片上虎视眈眈。
齐家的男人好像很少,脸上笼着死气。
韩一虎看那些照片,冒一句:“齐总原来是倒插门啊?”
言辞慢慢一步一步走过各种时光剪下来的图片。
咔嚓。咔嚓。
韩一虎听见一种骨骼相撞的声音,他站住,言辞对他摇头,让他屏气。韩一虎眼看着一具……披着人皮的骨骼,咔嚓咔嚓,一步一歪,走过去。干巴巴的皮皱在骨骼上面,擦过韩一虎的鼻尖。死去的皮肉一股坏掉的油脂味,韩一虎咬着牙不吐。
齐总摇摇晃晃走到走廊尽头,一扇陈旧的木门突然打开,呛人的霉味灌进肺部,鼻腔到喉咙都是痒的。齐总抬腿,走进去。韩一虎呛得流泪,无意中看到地面上一双……皮鞋?
言辞修长的手指凌空一点,一张黄缯被点在空中,味道减小,韩一虎吐口气。言辞悄悄走近,往里看。
典型中式的祠堂,空间非常大。正对面墙上挂着匾,什么什么家传。家传下面摆着两把官帽椅,官帽椅上半塌不塌的两堆骨头。往前两溜圈椅,间隔茶几,全都坐着,枯骨。
齐总的骨头摇摇晃晃坐进最近的圈椅,六张圈椅,全都坐满。
正中两把官帽椅后面长条的几案上供着一只盒子,盖子开着,里面空的。
韩一虎□□在空气里氤氲的人体油脂味道熏得恶心,把昏在地上的齐小少爷拖到一边。言辞上前看看盒子。
韩一虎试了试,齐小少爷动脉还跳,说明没死,被满屋子死去的祖先吓昏了。言辞右手拈诀,默默念咒,房屋上空,扬起一阵清吟。
齐女士嘴巴一张,从里面飞出一只巨大的金灿灿的蝉,擦着林应的脸飞出去。林应摊在地上喘息,齐女士趴他身上。他实在顾不上绅士风度,把齐女士往旁边推,离他越远越好。他实在是懊恼,这下在言辞面前没清白了。
缓缓的,柔和的清吟打断无休无止聒噪的蝉鸣,那把在林应脑子里搅动的锥子被人温柔拔走,林应抱着头坐在地上。旁边两位女士倒着,他得先想办法救自己。
蝉鸣一停,走廊倏地缩短,他看到楼梯口。
巨大的金蝉悠悠飞来,看不见韩一虎,也不怕言辞。齐小少爷醒过来,捏着额头坐着,看见那么大个的虫子,一点表情都没有。
言辞问他:“你不愿意,我可以帮你消灭金蝉。到你父亲算是六代,已经完成了。”
齐小少爷反问他:“金蝉走开,齐家呢?”
言辞摊手。
齐小少爷吞咽,过于用力盯着金蝉,眼睛是斗着的:“我要。”
言辞问他:“你想好了?”
齐小少爷冷笑:“我是继承人。你是上次我父亲请来合八字的那位?原来如此。我父亲竟然想把传家宝给女婿,你觉得可笑么?我是齐家唯一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
一提八字,言辞小脸有点黑。
言辞劝他:“其实你没必要……”
齐小少爷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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