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打开本子,里面写的尽是病症和用药。认出那是柳安居的字迹的一刻,眼泪就不自觉地流淌。
他在等着自己,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到底让他等了多久呢?赵修毫无概念。
“汪汪……”
狗的叫声吓了赵修一跳,他立刻转过身去。阳光有些刺眼,赵修不禁眯上了眼睛。他只看得见一个瘦削的黑影身边,站着一只纯白的大狗。然而仅凭着一个轮廓,他也认得出那是谁。他缓缓地向着门口走去,对方也是一样。在小屋的中央,他们终于相遇了。
眼前的柳安居已不再是韶颜稚齿的模样,清瘦而又忧郁。唯独那双灵动的眼睛,丝毫没有变化。闪着泪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
柳安居伸出手来,颤抖地抚上了他的脸颊。仿佛确认他是否真的存在一样,反复地摩挲着。赵修握住他的手,轻轻亲吻他纤细雪白的指尖,轻声说了句“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完结了
☆、日常
听到鸡鸣,柳安居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身旁的赵修正支着手臂饶有兴致地凝视自己。被热烈的视线缠绕,柳安居觉得脸颊发烫。看到他的窘态赵修似乎特别开心,轻轻笑了几声,灼热的手掌就覆上了他的身体。仿佛确认般地抚摸,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这认真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山下王掌柜把玩自己心爱的古董花瓶时的神态。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赵修一边用手指轻轻勾画自己肋骨的形状一边问。
“有吗?”
最近没觉得自己瘦了,应该是跟以前一样……柳安居立刻明白了,赵修是在跟九年前的他比较。一晃已经九年了,从赵修被困在山洞里以后,他们分离的日子已经有九年了。算起来,他跟赵修在一起的时间竟然和分离的时间一样长,真是有趣的巧合。总是期望着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赵修站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都感觉非常遥远了,最近几年,他只是等着,既没有希望,也不绝望。哪怕只是在他弥留之际能够看到赵修一眼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当他看到赵修就站在自己眼前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相信赵修就在身边。
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同时也闻到些许的汗味。这个就是赵修的味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这么说,赵修果然在自己身边!兴奋地想着,柳安居又把他搂得更紧。
“我不在的时候过得很苦吗?”
似乎把他的行为误解成了撒娇,赵修抚着他的脑袋轻声问道。本来想说不苦的,但是一开口就变成了哭泣。在他怀里哭着说“苦,很苦”,真的变成了在撒娇。
“傻瓜,要等也回百草堂等我,我一出来就会回去的。”
“我想在离赵修更近的地方。”
当初守着百草堂,就是希望父亲有朝一日能够回家。但是后来父亲已经过世了,赵修又在千里之外,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在那里,甚至比父亲刚离家的时候更孤寂。在这里,他能够隔着岩石和赵修说话,虽然知道赵修听不到,但仅仅如此,他就觉得非常满足了。
“房子是你自己盖的吧?歪歪斜斜的你也敢住?”
“我不会盖房子。”
看似老实的回答,其实隐瞒了很多事。不敢告诉他自己盖的房子被暴雨冲倒过一次,而且还被压在了地下。幸好被一位路过的老郎
中救了,要不然死在那里都没人知道。不过也算因祸得福,老郎中把他当做自己的孙子看待,将一生的医术都传给了他。两年前老郎中驾鹤西游,他接替了老郎中的职责,为山下村落的百姓看病。住在老郎中那里更方便,但他还是喜欢这。
“你啊……”赵修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柳安居的颈间,发出闷闷的声音,“死心眼。”
伴随着睫毛骚刮的触感,脖颈开始变得湿湿的。柳安居知道赵修哭了,不由得心慌起来。赵修跟被门夹了手都能哭上半天的自己不一样,就算被刺了一刀都不会哭。他记得赵修只哭过三次,一次是因为自己推了他,一次是因为看见自己吃不下饭,这次是因为自己住在破房子里,难道这种事比被刀刺了还痛吗?
“咯吱”一声,小白自己打开了门,摇着尾巴冲他汪汪叫了两声。它是一年多以前,崔大人送给他的礼物。因为自己不肯让崔大人照顾,他就送了雪球的孩子给自己作伴。刚到的时候它还只有手掌大小,雪白雪白的,所以他不假思索就取了小白这个名字。没想到它成长速度惊人,现在已经是一只能保护他的大狗了。
每天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一起下山了,怪不得小白会着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总算让他安分下来。赵修也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了小白一会儿,刚一伸出手,小白就呲牙咧嘴地从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昨天第一次见到赵修的时候,小白就很不友善,要不是柳安居呵斥了它,赵修可能已经被他咬了。
也到了起床的时候,柳安居坐起身来,准备梳洗更衣。刚一坐起来就被赵修从身后环住了腰。
“你要去哪?”
“下山啊,今天约好了给郭奶奶诊脉。”
“明天不行吗?”
好像耍赖一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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