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字字清晰:“……请殿下明鉴,我并不是什么魔族。”
和他一起被关押的人群,出现了点点嘈杂声,针扎一般密集的眼光,刺在他的脊背上。
侍卫面色如常:“殿下可以验明真假。”
第五涉远手指动了动。
那一瞬间嘈杂声都消失了,下面一片死寂,像是瞬间被封住了嘴,楚封瓷心里微微一紧,下意识侧过头望向第五涉远。
年轻的皇太子已具帝王雏形。
那张侧脸十分平静,五官英俊出彩,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但是又平白让人心底生出寒颤。
这个人很可怕。
心里模糊的有这么一个概念。
第五涉远道:“把罂粟之泉取来,给他灌下去。”
亲兵队的队长行动了,脚步移动发出的声响像是某种悲凉的预兆。
那侍卫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跪了下去,咬着牙斟酌真相:“我和魔族的确有接触,但从未想过伤殿下分毫,我还是帝国公民,求殿下放过小人,我不要……不要饮那个水。”
楚封瓷微微垂眸,想到这个名字很耳熟。正是以前参加茶道大赛时,被第五涉远揪出来的一个茶道师用的泉水,之后事情闹得挺大,想来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太子殿下低笑了一声,站起身将楚封瓷扯了过来。正在出神的黑发少年被他轻轻一拉,出于下意识的信任,顺从地靠了过去,两人距离被拉得极近无比。
低沉的嗓音靠在耳边响起,是第五涉远刻意压低的问话,显得温柔又宠溺:“和魔族勾结的帝国子民——楚楚,你怎么想,要不要放过他?”
楚封瓷一怔,几乎没有意识到这背后的含义,刻意拙劣的像是一个局。
台下的侍卫也是一脸惊诧神情,眼里情绪激烈得翻涌,几乎要掩饰不住的从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溢出来。
——是同行。
保住命了。
侍卫几乎是立刻就放下了警惕心,倒也不是说他太天真无知,认为别人因为一个竞争对手的“交情”,就要帮他保住自己的命。
但是他清楚这个黑发少年是哪方派来的人,把柄都在手上捏着,只要这个少年不想死——被他一口咬住供出来的那种死法,就一定会竭力保住他。
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有什么瞒天过海的手段,能在第五涉远眼皮子底下蹦跶,还不被揪出来。但这样的人无疑是个聪明人,很能清楚利害,一定会明白他目光下,隐含的威胁。
黑发少年和第五涉远一起站在高处,望向那个把自己心思藏的很好的侍卫。神情温和的像是在挑选一本对自己有用的卷集,身上不沾一点杀伐果断气。
但偏偏这个少年看上去温温润润,唇边笑容温和得像是三月春风,与旁边的罗刹第五涉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出来的话却比罗刹还要绝情可怕。
“斩草除根。里通外国的人,当然一个都不能留。”
几乎是不留余地了。
和楚封瓷那个面软心善的模样比起来,这样的话更像出自一个见过血流成河的将领,实在是有不小的冲击力。
侍卫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比被皇太子亲兵队抓起来时,被第五涉远玩弄于鼓掌时,都要更加诧异。
在旁人看来,这或许只是一个正常的回答,虽然非常狠厉,也挑不出什么差错。
但于深知内情的侍卫来说,就是非常的震撼了——他怎么敢?
就这么笃定自己不会咬出他?!
楚封瓷不仅敢。
他现在的心情还十分平静。
侍卫所说的那个要让第五涉远死在他床上的言论,楚封瓷是绝对不会记恨的(?)。
真正让楚封瓷几乎不做一刻犹豫,立即回答的原因……却是因为他感觉到了第五涉远那低落的心情。
换在别人心目中,皇太子殿下此刻是阴郁、暴戾、骇人的,但在楚封瓷心中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第五涉远,不太高兴了。
从提到那被杀害的几十亿士兵起,第五涉远的心情就陷入了一个低谷。他把那些死亡的责任与怨恨全都背到了自己脊梁上,杀意高涨,像最后的生命都被这样的杀意燃烧殆尽,灵魂才能得到安息。
楚封瓷无法伸手安慰他,又怎么可能不顺他的意。
剑之所指,心之所向罢了。
那只冰凉的手被牵住了。
第五涉远微微笑起来,也没有缩回自己的手,他看不出什么情绪,轻描淡写地说道:“水刑。”
这句话是对刑台下的那个侍卫所说的。
在第五涉远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碧蓝的水珠从下而上,汇聚在侍卫的脚底,形成一个缓缓上升的水柱。
水柱清澈,但其中旋转的是极高的压力,能将人类的腿骨都皆尽绞断,现在已经淹没到了膝盖,剧烈的疼痛让侍卫几乎撑不住身子,但可想而知,被那水柱淹没胸膛,是必死无疑。
他大声呵斥,因为剧痛的原因而导致声线有些颤抖,言语间所表述的信息却让水柱停下了缓缓上升的过程。
“可笑,可笑!既然要赶尽杀绝,皇太子殿下不将你旁边的那个魔族的刀刃,一起抓起来处刑吗?”
侍卫看上去全身湿漉漉的,那是汗,也是血,凄惨无比。
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刺客,黑发少年却微微垂下眸子,站在刑园高处,如此高高在上,悲悯地望着他。
——他凭什么?!
仿佛自己只是落水狗死前的疯吠,对楚封瓷造不成任何影响,他端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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