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产生恶感。
且每次黑发少年都注意着不打扰他人,几天下来,这些虚操师军士都默认了楚封瓷的存在,偶尔还会提醒一下他作为新手虚操师会犯的错误。
皇太子殿下眯着眼,又一次从驾驶舱外路过,巡视一遍,没有像以前那样拔腿就走,反而端端正正坐在了正在背理论知识的楚封瓷面前。
黑发少年茫然地抬头看他一眼,然后飞快瞟了一眼旁边的座椅,看上去想立刻离开又觉得太突兀刻意。
最后只恭敬地起身行礼,声音因为生病的缘故显得有些低哑:“殿下。”
第五涉远不自觉皱了皱眉。
这几天没好好休息?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关心的范围是不是过大了,第五压着心底的郁气,将楚封瓷那本字迹端正的像是印刷体一样的笔记拿过来。
还没翻两页,便发出一声嗤笑,那双深黑的眸子半眯着,此刻懒散地盯着楚封瓷:“这几天来你就看这些玩意儿?”
躲我躲得挺严实。
第五涉远的话说的不客气,但楚封瓷也不恼,坐在那儿比第五这个正经的皇亲国戚,还要像世家里用书香气,温养出来的公子。
他面不改色地将那笔记收拢过来,对第五色远微微一笑,点头坦然大方:“都是前辈的经验,哪怕学到点皮毛也足以小民受用终身。”
第五虽然看着嚣张,但真不是来找茬的。他垂下眼睛闭目养神,看上去像那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跟他们学,你不如跟我学。”
安静。
“皇太子殿下说笑了。”
楚封瓷一折笔记,声音温凉,硬生生将距离感拉出了三千里。
并非欲擒故纵的把戏,第五看出最近消瘦不少的黑发少年,是真的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像是开始用尽心机混进皇宫内城(楚封瓷:???)的那人不是他一样。
淡淡一扫笔记,第五涉远转身离开,打算接下来几天再也不来巡查这个糟心地:“随便你。”
两人不欢而散。
说来奇怪,原先楚封瓷虽说对帝国皇太子不怎么热切,却也不怎么避着,两人之间的相处贴切又自然,甚至还有隐隐的暧.昧。
但自从楚封瓷虚操术入门以来,对第五涉远简直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两人碰面机会骤减,让四处征战无往不胜的皇太子殿下,多出一种被利用完就扔的诡异感。
雷尔将军看在眼里,心里以为是自己让楚封瓷泡的那杯茶坏了事,有些内疚,对楚封瓷的虚操术学习进度看的更紧。
哪里知道只是楚封瓷面对现在的第五涉远,想解释无从说起,甚至还有点莫名羞窘。
于是突然从实干派变成了重度拖延症患者,想要避开第五涉远一段时间,寻到机会再解释。
一拖就拖出了问题。
……
解决了虫族的心腹大患,第五涉远这几天却是一心想着态度冷淡的黑发少年。
他的桌案上,摆着字迹端正严谨的像是课本印刷体的一本笔记,上面字迹密密麻麻却排版工整,在这个纸笔普及率已经很低的时代,实在是非常少见。
那是第五涉远趁着楚封瓷不备偷来的虚操术笔记(楚楚:??),翻来覆去怎么看,也就是那些虚操术基础知识及深入,看不出有什么花样。如果能往外传递信息,那帝国情报训练部成员可以集体自殉了。
难道不是“楚封瓷”要有动作了?
第五涉远面无表情地想,手指无意识扣着桌面,显然现在帝国的皇太子非常郁闷。
那这些天来,黑发少年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突然冷淡,为了下一步策略发展?
还是他最近不顾形象,凶神恶煞得连刺客都无法昧心接近他?
第五涉远正将阴谋论都过了一遍,突然接到私人虚操器的通讯时,脸上还是正经严肃得骇人的模样,其实心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直到通讯方声音响起,第五才恍惚回过神来,那只不断敲打的手一下便停住了,僵在原地,如它的主人一般紧绷着弦。
声音比阴沼更凉,刀锋更利的人,第五涉远此生只认识一个。
那个曾最让他敬畏,是他永远追逐的目标,伫立于虚操术和刀道巅峰的男人。
“副队长。”第五涉远的手甚至微微颤抖,言语却是如此漫不经心。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时至今日,这个称呼对两人来说都太过遥远了,提起时除了尴尬的沉默也无以应对。
“皇太子殿下。”那人终于开口,不带情感地回应道。仿佛没听见第五涉远那声称呼,公事公办的像在谈一桩交易。
也的确是一桩交易。
“你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
帅君的声音很慢,像是刀刃将斩却悬而未落:“不出所料,你身边的那个人也与魔族有所牵扯,这次虫族征战回来,正好连根拔起。”
也的确是在意料之内,第五眯起眼睛,应了一声:“嗯。”
“在这之前我听说了一些传言。”
难得那个男人说了这么些话还没有挂断。
第五涉远几乎是立刻猜到帅君要说些什么。
像是要掩盖什么不愿明晰的真相,第五涉远用十分平静却也刺伤人的话语道:“是乐正禹他们突然有了背后嚼舌根的毛病,还是您这种虚操师也对八卦消息感兴趣了?”
帅君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如果没有注意到那稍微加快了一些的语气的话:“你很清楚,楚封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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