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沈钧的妈妈赵小姐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她为自己生下孩子,总是笑着叫他阿书阿书。
曾经的沈书古板而内敛,他声音温柔,却很少表露情绪,他很聪明,却又优柔寡断,当父亲的基业在手中不断萎缩,他痛苦自责,拼命维持家业,却忽视了妻子的,赵小姐患癌,他也一无所知。
直到那一天,周崇收购了沈书的公司,赵小姐病重去世,十二岁的沈钧被周崇带走,清除了所有记忆。
而家破人亡的沈书只能抱着妻子的遗体大哭,在他最后的记忆里是周崇狰狞扭曲的脸,“沈书,是你害死表妹!我要惩罚你!我要让你体会世上最痛苦最屈辱的事!”
于是后来才有了沈书冰冻身体,失去记忆,变成下等的肉便器,最后卖身给亲生儿子的故事。
沈书恢复记忆如周崇所愿地情绪崩溃,愧疚痛苦耻辱自责不断折磨着他,他本身就是个脆弱的人,此时更是无脸面对沈钧。他只要看到沈钧,就会想到妻子,想起年幼时天真无邪的沈钧。
小时候的沈钧跟父亲关系不好,父子俩最多的相处模式就是相对无言,只有妈妈出现时,气氛才稍微活跃。
可是现在,他不光跟亲生儿子上床,还怀了他的孩子……
沈书看着自己的孕肚,脸上满是羞耻和屈辱。
门外的沈钧伫立在那,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老哑巴已不是原来那个老哑巴了,自从恢复记忆,他的气场全变,原本的温柔羞涩不见了,变得陌生理智又充满痛苦。
沈钧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敲敲门。
沈书抬起头,当对上那双眼睛时,沈钧发现,里面的温柔缱绻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愧疚和耻辱。
“沈……沈书?”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似乎只是长得跟老哑巴很像,内在里的灵魂完全不同。
沈书有些羞于见他,他脑子很乱,曾经的记忆跟现在的记忆相交融,让他混乱又无措。
沈钧望着他,想伸手抱他,又觉得陌生和尴尬,沈钧这才意识到,他爱的人似乎只是老哑巴,并不是眼前这个陌生的爸爸。
“老哑巴……”
沈书痛苦地拒绝,“不,我不是那个人。”
沈钧突然失控,他抓住父亲的手,将他强拉进怀,沈书愣了愣,随后开始挣扎。
沈钧粗暴地钳住住他,低头就要强吻。
沈书羞耻到极致地挣扎着,推搡着,沈钧却发现,他的气息,他的眼神,甚至呼吸的频率都跟老哑巴截然不同,他们已然是两个人不同的人。沈钧突然觉得心痛,眼圈越来越红,他抓着沈书的胳膊,哽咽着说,“爸爸……你让他回来,我只想要他……”
沈书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能记得属于老哑巴的那段回忆,他是如何凄惨过活,又是如何跟儿子相爱,甚至连做爱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
“我就是他……”沈书痛苦地闭上眼,“我们断了吧,钧儿,我没法接受你……”
沈钧脸色骤然惨白,他踉跄几步,看着这个陌生的父亲退到角落里,蜷缩着低下头。
沈钧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许久,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沈书痛到极致地咬着自己,他怎么可能放弃,他真的很爱钧儿,无论是作为父亲的他,还是作为老哑巴的他。
可是,从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他就无法面对钧儿,只因为他逝去的妻子……
沈钧和老哑巴也就是那个所谓的父亲已经整整半个月未见,沈钧原本是俊朗帅气的沈家家主,如今脸颊消瘦,胡子拉碴,双目鹰隼般的阴冷,每日都是浓浓的低气压,致使公馆上下人人自危,说话都是轻声细语。
沈钧坐在桌前看着文件,眉头紧锁,齐秘书心惊胆寒地站在旁边,一声也不敢吭。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齐秘书打开门,就瞧见新任的管家走进来,跟沈钧汇报公馆日常事项。
沈钧像是没听见,眼皮都不抬,这新管家也不敢多言,汇报完毕连忙退下。
谁知新管家刚出去,又一个仆人进来,沈钧也不说话,抄起桌上的水晶镇纸就扔了出去。
那镇纸离仆人几厘米的位置摔在墙上,碎了一地,仆人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地看向齐秘书。
齐秘书也不敢劝,现在的沈钧彻底变成了暴君,他阴沉冷酷,寡言少语,每天难得说一句话,那就是问他怎么样了。
“少……少爷,我真的有大事项要报告,医院发来消息说老先生今早自杀了…”
沈钧猛地站起来,双眼几乎爆出血丝,“你说什么!”
那仆人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老先生用勺子割腕,被发现时,血流了一地,但总算抢救及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沈钧没等他说完,直接冲了出去,齐秘书看主人的精神状况,只能跟着。
等他们到了医院,沈钧闯进病房,就看见沈书斜靠在床上发呆。
沈书发现他来了,脸色一僵,随即难堪地别开头。
沈钧一言不发,他默默走过去,看着他越来越大的肚子,轻声说,“别死……算我求你……”
沈书听着他的话,突然哭了,他捂住脸,像那个老哑巴一样失声痛哭。
这样的哭声不属于沈书,只属于老哑巴。
沈钧听着那熟悉柔软的哭音,心像是撕裂般的剧痛,他颤抖着伸出手,当触摸到父亲柔软的发丝时,发狂一样地抱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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