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一直都跟你们讲道理,你实在要喜欢男人我也管不了,所以你可不能说妈是老古板。但是阿文,门当户对很重要,你跟这没念过几本书的小夥子最终是走不到一块儿的。”
郝健听著前半句觉得挺不错,後半句就无语了,这老太太可真是随时都不忘埋汰自己,於是忍不住说:
“我是没文化,但我也在努力不是,我也在上夜校。再著说了,能不能走到最後看的不是别的,是两个人能不能相互包容,阿文人多好、多会包容肯定不用我多说,而我对阿文那也是一心一意的,自从认识他以後我就再也看不了别人,要是以後他比我先走,那我肯定也跟您一样守他守一辈子。”
这番话一出,包厢里顿时没了声音,郝健想想还是觉得气,这些个读书人就是清高,於是又忍不住说:“还有,什麽叫‘没念过几本书’?不带您这麽瞧不起人的,每期《故事会》我都会买来看呢。”
他还想再说两句,突然觉得阿文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下自己,这才噤声。
肖文彬他哥看冷场了,赶紧招呼大家吃菜,老太太也没多说,只是间或偷偷拿眼瞄郝健,发现那人正把一只剥好壳的虾肉放在肖文彬碗里还拿了湿巾给他擦手,顿时鼻子一酸,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在那个肉类匮乏的年代,老头子总是挑出仅有的几块牛柳搁自己碗里,而自己光吃洋葱的场景。
不知道为什麽,她觉得郝健和自己丈夫的身影有那麽一瞬间重合在了一起。那文革的时期,被发配到农村的知识分子中长著绿豆眼、嘴还笨的小夥娶了队里最漂亮、最聪颖的姑娘,为什麽?
老太太吸了吸鼻子,暗忖:你小子倒挺会巴结的。
老太太不发牢骚,一顿饭就这麽安安稳稳地吃下来了。
郝健去结账的时候,一摸背上,靠,全湿了,这哪里是吃饭呐,简直比坐牢还苦。
离别的时候,肖文彬他哥说要送老太太回酒店休息了,郝健说:“那哪成啊,当然要住咱们家了。”
肖文彬摇头,“你这房子是跟朋友合租的,已经都住人了,你要我妈和我哥睡哪儿啊?”
郝健掰著手指算,三房一厅,浩子睡一间、阿辉睡一间、自己跟阿文睡一间,厕所和厨房肯定不能住人,但是叫岳母和小舅子睡客厅又不好意思,自己跟阿文睡客厅吧他又舍不得阿文受罪。
於是就说:“睡阿辉那间。”
肖文彬问:“那你让阿辉睡哪儿啊?”
郝健想都没想,就说:“这好办,我回头就把阿辉哄到大街上去。”
其他三人听了都一脸黑线,自然是不答应的,於是郝健客气来客气去,肖文彬他哥还是开车跟老太太住酒店去了。
郝健跟肖文彬走在回去的路上,那时都快十一点了,路上行人稀少,俩人就把手牵在了一起。
肖文彬问他,“你吃饭的时候跟我妈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嘛?”
郝健说:“那当然。”
肖文彬又问他:“如果我妈死活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呢?”
郝健说:“甭管是谁,只要不让咱俩在一起,老子都跟他拼命。”
肖文彬手一僵,“你要把我妈怎样?!”
“还能怎样?当然是每天拎一包瓜子上门跟她套近乎呗,你妈喜欢嗑瓜子,五分锺能弄出一堆壳呢。”
肖文彬勾起了唇角:“看你小气的。”
郝健看他笑了,觉得放心不少,於是无赖道:“阿文,你看之前你在电话里骗我了,後来叫你亲一个你也不答应,我心里多受伤啊,所以像你这样有文化的人就得知错就改,现在亲我一下弥补弥补呗。”
肖文彬也真是受不了他,看看四下无人,便凑上去两人亲到了一起。
第二十章
九月底,阿辉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几天前,他农村的父母打来电话说现在正值农忙时节,需要阿辉赶紧回家帮忙播种。
临走前郝健跟他说:“去吧,小白脸最近天天上门来要人,你这一走也好叫他死心了。”
阿辉坐在火车上,摸摸自己胸口,那人死没死心他是不知道,但自己是真死心了……
阿辉的老家在农村,但是离城市其实不远,於是他买的是坐票。
身边有个哥们儿实在闲得无聊就拿出山寨手机放音乐听,放的正是那俗不可耐的《荷塘月色》。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阿辉觉著天雷滚滚,给一个失恋的人放甜蜜的情歌,折磨啊这是。
谁知那人放了一遍不够,还按了重复键,一遍一遍放那首怂得要命的神曲。
阿辉实在受不住,扭头跟那哥们儿说:“朋友,能放首别的麽?”
那人也挺好说话,就一点头,说:“行啊,你听这首怎麽样?……哎?你怎麽把脸盖住了呀?”
阿辉都快哭了,只好拿外套蒙住头等待旅途的终结。
只听那怂歌里唱道:“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再说那许楷祺自打跟阿辉分开以後就没一天过得舒坦的。
他过去跟不少人好过,即便最终被甩了,只要睡上一觉就没事了,但这回却很不一样,他是真伤心了,感觉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劲,连最爱去的夜店也懒得去。
阿辉走後,他下班回家,一开家门就觉得那个傻大个坐在餐桌前做好了饭菜等自己,睡觉的时候又觉得隐约间听到傻大个沈稳的打鼾声,可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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