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着回家了。
脸色很不好。
穆允峥回来,说:“已经全部搬走了,有很多人说后天过来帮忙。”
宋希欲言又止。
穆允峥就知道他们家宋医生洁癖又犯了,说:“我想着,先撒消毒水翻地种一茬庄稼,等暖和了再清洁一下玻璃。”
宋希低着头,沉默良久,说:“那俩大棚,我不想要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那俩温室确实被弄得挺埋汰的,里面住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小孩还小,老人年纪大了,本来也不是多讲究的人,再加上天冷懒得动弹,可不是越住越埋汰。可是地里又不比家里,又是玻璃,洗洗擦擦撒些消毒水也就干净了。玻璃温室,那么贵的东西,哪儿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宋希仍旧低着头,说:“小孩在地上尿尿,味儿可重。老人也不讲究,唾沫直接往地上吐然后鞋底一蹭。”
这些事在农村真不是事,随处可见,再说地里也不是家里。
不过,在略微讲究些的人面前,还真挺膈应人的。
更别说宋希个死洁癖。
穆允峥沉默着看着宋希。
糖糕迅速划拉了一下三亩玻璃温室的年产量,只觉得好一阵心肝肉痛。
唐叔叔咳嗽一下,说:“那俩温室,除去冬天几个月,一年两茬,除了交税,还能富余不少,换煤换日用品都是使得的。”
宋希犹豫一下,说:“我想把剩下四亩地全部盖成玻璃温室,县长欠我一个人情,问他要一个温室还是可以的。”现在制作玻璃塑料的工厂全部国有,跟煤炭似的一级一级往下拨,县里总有县里的门道。上回在县里义诊救下那许多人,还给弄了一批药,县长那里再没有不好说话的。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那四亩地一年只一茬,受气候影响太大,和温室比起来,产量低的令人扼腕。
宋希说:“我想着,干脆就大方些,那三亩温室就给村里了。以后他们爱怎么用怎么用,种地也随意,可以从我井里浇水。至于冬天,谁住谁不住村里决定。当然,烧煤他们自理。我是再不管的。”
所有人都看着宋希。
宋希说:“我那四亩地是承包的,原本没盖温室是看年景不好怕出什么政策变动给收回去,比如移民什么的。现在三亩温室扔出去,这四亩地有三亩就算是我的口粮地,剩下一亩,只要那边温室还戳着,谁敢跟我唧歪一句试试。”
唐叔叔先点了头:“是这么个理儿。”
宋希说:“现在海平面上升,天暖化冻以后怕是更明显,说不定沿海一带就得往内陆移民。咱们这里不高不低地不多不少,很可能会安排移民过来。现在村里几乎没有空地了,可承包地也越来越少了。阿古拉一家的地还是村长从包地的人家手里硬抠出来的,闹了场不愉快,我和李琳都被攀扯了几句。”
穆允峥说:“一年种两茬,先种黄玉米,再种地瓜土豆,留着交税换煤。完了交给村长,从冬到春,随便他们使,自备煤炭。”
所有人都赞同点头,宋希也只好跟着点了头,却暗暗决定,那两个温室里种出来的东西做下记号单独放,打死也不吃。
这时糖糕一声惊呼:“来电了!”
来电了。自从去年冬天暴雪断电以后终于来电了,村里人心情都好了起来。来了电,以后就要方便多了。比如吃水。村里家家都有井,平时都是用潜水泵抽水,停电以后算是遭了罪了。整个村子只有宋希这里有电,全村用水几乎都是从他这边地里的水井抽的,每三天抽一次水,一次一个小时,自己过来挑。天冷,挑一担水没走出多远就被冻住了。用水不方便,几乎家家挑一次水只用来吃喝,至于别的需要用水的地方,房前屋后收一盆雪化开就是水了。
天渐渐暖了起来,到了五月中旬,春种也开始了。
宋希带着小多进了一次山,回来直叹气:“山里情况不太好,很多树都没返青,估计冻死不少。雪化以后有人进过山,那两只老虎已经不见了,估计就是上次听到的枪声。没了老虎威慑,有些野兽也出来了。我看到了一些狼粪,不多,有可能是过来踩道的。”
穆允峥说:“下午村里来了六户移民,总共十三口。”
六户,十三口?
宋希愕然。
穆允峥说:“是从东北来的,只有青壮。”
东北,只有青壮。
老人小孩呢?
宋希沉默了。去年冬天太冷,他们村子倒是都挺了过去,附近几个村子,有哪个村子没死人呢!他们这里尚且如此,更别说更北更冷直到最近才恢复交通的东北了。
十三口东北移民暂时被安排在大队部,房子和地都还没有着落,老村长都快愁死了。现在没地方买盖房的东西,村里也没空房子,好在天越来越暖可以先在大队部对付着住下来。地却是远远不够的,村里只剩了三十几亩地,早都承包了出去也种上了庄稼,现在是绝对收不回来的。再说了,就算能收回来也不够分。
老村长直叹气。这几个东北移民来的时间和当初牧民阿古拉家差不多,都是播种以后没有空地可分的时候。可阿古拉一家是带着大群牲畜过来的,一来就拿牲畜换了许多粮食,日子过得并不艰难,甚至比村里好多人家都要好上一些。这次的东北移民就不一样了,在家中熬了一个足足多半年的冬天,严寒饥饿带走了他们家中的老人小孩,也带走了他们的健康。他们带过来的,除了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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