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卫延看着她,缓缓收起笑容,眺望远方:“记得那晚梁晃让你办的事吗?”
李殊经他一提醒,也有了点印象,她还为此吃了一坛子干醋,想到这,她有些心虚地说:“当时你不是睡着了?”
卫延好笑地看她一眼,从前没觉得她这么天真过:“你忘了我是蛇,就算睡着也会分一丝神留心外界。”
李殊:“……”
卫延继续道:“第一次我见到金袖就知道她是异界的人。”
李殊奇怪:“你当时为什么不抓住她?”
“笨蛋。”卫延的手又伸到李殊头顶,这一次李殊及时躲开了,他没有得逞,咳了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异界神灵常常来人间晃荡,混迹人群中足以以假乱真,我总不能每个都抓起来吧。”
见李殊神色还有些怀疑,卫延解释道:“这就好比你在国外捉国内的犯人,你不会每个同胞都当成犯人。”
李殊说:“开玩笑吧,哪有这么多神灵,那晚上在街上走一圈岂不是成百鬼夜行了?”
卫延见她不信,刚想拿她何原枫举例,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李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卫延不觉警惕起来:“你看什么?”
“我发现你在这儿拍拍戏,比以前待在我身边懂了不少嘛。”李殊说。
卫延突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他识趣地没吱声。
场务拍着小本本跑来:“卫延,导演找你。”他注意到旁边坐着的李殊,笑了笑,对卫延说:“你女朋友啊,也是演员吗?”
卫延看她一眼:“她还是学生。”
李殊对场务笑笑:“叫我李殊就行。”
场务在剧组呆久了,见人习惯性地恭维一句:“小卫,你蛮有眼光的嘛,女朋友那么漂亮。”
卫延颇有些骄傲地看了场务一眼,轻轻嘟囔一句,那可不,老子女朋友不漂亮谁漂亮。但音量小得只够身旁的人听见,场务毫不知情,卫延面上端着一派从容温和:“不是说陈导叫我吗,走走。”
李殊在他背后笑成一个傻子。
☆、第 36 章
夜风钻过路人的伞下,随着脚步声窜进楼道口,白色的墙壁因为长期渗水有些泛黄,龟裂的纹路像一张张展开的蛛网,开门撬锁,无痛人流的小广告们像甩不掉的牛皮癣似,密密匝匝地顺着条条蛛网拾阶而上。
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站在铁门前,金袖身上一麻,抬头看,天花板上的电线不知何时脱落了,一串一串紫葡萄似的缠绕着耷拉下来,暴露出的金属线头正一下一下扫过她的肩头。
她用手拨开,它又垂了下来,金袖掏出钥匙开门,转身进屋换了身衣服,趿拉着拖鞋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包着棉布的大剪刀,眼镜也不眨地把那团电线扯下来剪掉。
当晚,她在屋里吃饭时,听到对门在破口大骂物业断了他们的电。金袖一面洗碗一面向对面人家投去视线。
邻居一家在这里租了二十年的房子,金袖见到他们时他们就像现在这样苍老,他们的儿子只有四岁。现在儿子在读理工大学,不常回家,这两夫妻成天拌嘴,为了谁多洗一个碗,谁多吃了一碗冒菜这样的理由。
金袖不耐烦他们的纠缠,故意约了老头跳广场舞的舞伴到他们家,果然成功见到两夫妻闹着离婚的场面——离了最好,金袖想。
但吵归吵,那对老夫妻始终没离掉,像有什么万有引力似的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每天早上她出门倒垃圾遇见他们,老爷爷和老婆婆会跟她打招呼,问她今天上不上班。
金袖笑着回答:“上啊。”
人类总爱作茧自缚,两人离了心何必还纠缠不休。
金袖想到那个遥远记忆中模糊的人影,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白净无瑕的身体,摆了一个妩媚的姿势,在人类中她的模样算惹人怜爱。
但镜子里,金袖看见的却是条皮肤肿胀,溃烂流脓,还在顾影自怜的双头蛇,无数恶灵在她残缺不堪的身体中挣扎着乞求解脱,他们的怨恨与她伤口的恶臭融在一起,仿佛成为一体。
金袖忍不住扶着马桶呕吐起来,朦胧水光中似乎见到一个朝自己走来的身影,他清澈如镜的眼底倒映出她狼狈的模样,他朝她伸出手,用一种她听过最温柔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受伤了?”
金袖伸出手,却只握到一片虚无的空气,她无声地弯起嘴角,远处传来一串模糊的警鸣,像流星划过天际。
客厅的时钟滴答走过。
何原枫停下检查工作,抬头望向窗外,夜里飘来夹竹桃花清幽的香气。
何原枫将用具一一收纳整齐,摘下口罩,将大褂挂回衣柜,洗净手后,步伐稳健地朝宋一磐的位于隔壁的办公室走去——空无一人。
何原枫皱了皱眉,上前掀开书桌最上面的文件夹,一颗黑黢黢的脑袋出现在眼前,何原枫的手顿了顿,不轻不重地挥了他一脑瓜。
宋一磐睡得右边脸上一片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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