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个男同事从他背后走过来,在他旁边洗手边说:“打给女朋友啊?”
“哪有女朋友,”年益林对同事笑笑,转而对手机说:“就这样说定了,我挂了。”
男同事洗完手抽纸巾擦手,对镜子拨头发:“还不承认,都住一起了吧,还‘你自己先睡’真甜蜜。”
年益林把手机塞回口袋:“走啦,回去唱歌。”
他回到包场的厅,一会,喝了酒唱歌有点跑调,看在他是boss的份上大家也很给面子地鼓掌摇铃。
这时年益林感到自己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他掏出手机,还是家里的电话,他毫无犹豫地按下拒接,然后调到静音,塞回口袋。
又讲了几句话,大致是感谢各位同仁努力云云,接着掏出一大包红包分发。
钱不是重点,重点图个好彩头,拿到红包的同事们更加兴奋,大有不通宵誓不罢休的尽头,气氛更加热烈,于是boss也宣布明天上午放半天假,这下更没有顾忌。
年益林当然也拿到红包,他随意地塞回口袋,正好手机掉出来,他随手看了一眼,十几个未接电话,统统都是家里电话。
他突然觉得有点烦。已经说了很晚才能回来还老打个什么劲!
但他内心却开始渐渐地不安,不会是出什么严重的事了吧。他扔掉摇铃走到外面走廊上,回拨过去:“怎么了?”
“没事,”安静小声地说:“我想你了……”
年益林扶额:“没事我挂了。”
“等等……”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大概不回了,就这样,你自己睡。”说完挂掉电话。
走廊尽头有个露台,他走过去点着一根烟,含在嘴里,眼睛望着脚下的城市夜景。
过了零点的风吹在身上有点凉,正好让酒精麻醉的头脑清醒一下,还有被盲目爱情冲昏的心。
年益林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生活,喜欢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女人能做情人,什么样的女人能做老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谁孤注一掷,背水一战。
他确定自己喜欢安静,但他更确定自己不可能和一个男人过一生,不管那个男人是谁。
不成熟的女人他都不会找,更不要说不成熟的男人,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怎么可能真的明白他的世界。
一根烟抽完了他又点了一根烟,背后的喧嚣离他很远。
他不知道他的手机有没有再响,因为他调了静音,他也不想去看。
抽完两根烟之后年益林回到包间,几个同事抱在一起吼陈奕迅的《爱情转移》:
“……熬过了多少患难湿了多少眼眶
才能知道伤感是爱的遗产
流浪几张双人床换过几次信仰
才让戒指义无反顾的交换
把一个人的温暖 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阳光在身上流转 等所有业障被原谅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回家时天已经快亮了,年益林揉着眼睛开车回家,他打开家门,一眼看见睡在沙发上的安静,少年听到开门声立刻坐起身:“你回来了!”
“我不是和你说晚上不回来了吗?怎么不听话。”年益林走过去,他看见少年脸色憔悴,口气又软下来:“好好睡觉啊,你身体又不好。”
“你不接电话我怕你出事,”安静睁着眼睛望着他:“你没事吧?”
年益林摸摸他的头:“当然没事啊,出去玩嘛,别总是打我电话,我也有我的私人时间。”
安静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能看到他的心底,年益林避开:“我要洗澡睡觉了,好困。”
“你是不是觉得我烦?”安静在他身后说道:“我错了,我下次不这样了,我会改,你不要生气。”
“没有生气啊,”年益林叹口气:“你也没错啊,只不过我在外面玩,外面很吵所以没有听到铃声,不是不接你电话。”
他说完走进淋浴间,突然听见安静开口:“你是故意的吧?”
“没有故意,”年益林不愿多说,只劝道:“你别多想。”
安静默默地点头,不再说什么。
年益林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安静仍坐在客厅沙发上,呆呆的样子看上去像被遗弃的小动物,年益林走过去抱起他:“算了算了,陪我睡觉吧。”
安静立刻笑起来,但他笑得很勉强,更像是在讨好。
年益林把他放在床上,自己也睡上去:“啊好困,床好像太小了,周末我们去买张大床吧。”
“不小。”安静小声地说着,手紧紧地抱住年益林的胳膊:“这样靠得近一点。”
“怕你睡不好。”年益林伸出手将安静抱进怀里:“睡吧。”
安静乖乖地闭上眼睛,年益林也闭上眼睛,他实在觉得累了。
但很快安静又摇了摇他,他只好睁开眼睛:“又怎么了?”
安静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喜欢我吗?”
“说过了好几遍了,”年益林捏了捏安静的脸:“喜欢啊。”
“那你爱我吗?”
“爱是什么能吃吗?”
“你爱我吗?”
年益林闭上眼睛笑:“别问傻问题了,睡觉吧。”
他不能再看向他的那双太过安静的眼睛,那里太清晰地照出自己,他不喜欢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问题,那太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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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班时年益林手机响起来,对桌同事开玩笑:“约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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