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飞花面前,放下了一个同样的小瓷瓶,道:“傀儡蛊一旦唤醒就不能使它停下了。这是另一粒傀儡蛊丸,唤醒他后,可将傀儡蛊引到自己身上,后果么……你自己清楚。”
说完,轻叹一声,走了。
圣教大殿,欧阳渡侧卧在金椅,端着酒壶,给自己灌酒。
沈穗站在殿下,报备圣教物资多少各项事宜,以及四宫合并后如何分工各类事项。
欧阳渡左耳进,右耳出。
末了,他才坐起身,问:“沈先生上次说飞花是奸细这事,查得如何了?”
沈穗道:“确证了,飞花是青莲生的人。不知教主要如何处置她?”
“已经处置了。”欧阳渡仰头灌下一口酒,“我让他为青莲生去死,这会儿,怕已经完事了。”
“那,属下告退。”
“沈先生。”欧阳渡叫住沈穗,“你说那年方毅的死,与青莲生有没有关系!如今,方遗骨的死,是不是他一手促成的?”若飞花是青莲生的人,那方遗骨能从往昔小筑离开,她功不可没。
而当年方毅之事……
沈穗平静道:“属下不知。”
“那好。”欧阳渡又问:“若我杀了青莲生,你会不会阻止。他也是先生你的弟子啊。”
“不会。”沈穗眼中划过一丝痛楚。
欧阳渡摆摆手,“先生你下去休息吧。好好谋划一下,如何在十五那日给予武林盟迎头痛击。”想了想,又唤道:“王兴。你去照顾沈先生。”
“是。”王兴跟着沈穗走了。
大殿变得空空荡荡,只剩欧阳渡一人独酌。
酒精让他的脸染上一层绯红,那未伤的眼睛,一片空寂。
他觉得冷——
凄凄惨惨戚戚般冷;
高处不胜寒般冷;
无处话凄凉般冷。
“独饮伤身。”一沙哑疲惫的声音传入耳畔。
欧阳渡漫不经心道:“心都死了,身子也就无所谓了。”
青莲生拖着疲惫虚弱的身子,步履蹒跚的朝欧阳渡走去。
在欧阳渡金椅边坐下,背靠着椅子脚,伸手捞过欧阳渡手上的酒壶,仰头就是一口,咽下后疼得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好像是辣椒水灌进了寸寸撕裂的肝肠。
欧阳渡嗤笑一声,道:“方才我问沈先生,若我杀你,他救不救你。他说不救。”
青莲生不以为然,反唇相讥:“若有朝一日,你命悬一线,沈先生也绝不会救你。”
“这话……有理。”欧阳渡夺回酒壶,仰头,却没接到一滴酒,索性将酒壶一扔,“青莲,倒酒!”
“没了。”青莲生将地上的酒壶举起来晃了晃。
“飞花是你的人。”欧阳渡突然问。
“对。”青莲生坦诚道:“原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照顾的人。”
欧阳渡想了想,说:“你不该派一个喜欢你的姑娘到我身边来。”
青莲生解释说:“我不过对他施了点小小的幻术,其实她不过是爱上了自己的幻想。”
“是么?”欧阳渡不解:“十五年,一个幻术能抵十五年?”
“谁知道呢。”青莲生笑了,“她是我的人,所以你要杀他?”
“是。”欧阳渡抚上三千叶,问:“方遗骨离开飞花小筑,是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那日来接应你我才知道他。”青莲生毫不迟疑地回答:“那天你让我救他,我没想让他死,但我小看了那两人,我跟丢了。”
欧阳渡点点头,将三千叶推进衣袖里,十指相扣,放在小腹上,左手中指轻轻翘着右手手背,“在方毅一事上,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曾把你的身份,飞鸽传书断臂门。”
青莲生如是回答。
欧阳渡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个本该十年前揭晓的谜底,如今晓得也全然无用了。或许这本就是个无用的谜底,厮人已逝,生者知或不知都与他无关了。
“这是傀儡蛊的解药,每三月服一次,服八次,这蛊也就解了不过,蛊存人存。”欧阳渡将瓷瓶递给青莲生。
青莲生接过瓷瓶,眸中流露出悲哀,“飞花以为,她可以救我。”
“我骗她的。”欧阳渡勾起嘴角,“好歹伺候了我这么多年,也就满足她为爱献身的愿望。”
“为什么不杀我?”青莲生问,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
欧阳渡闭上眼,悠悠说道:“再留你看两年流光。看看我怎么报复当年那些人。那些所谓正人君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纵然方遗骨死了,他苦练武功,修习毒术,还偷习蛊宫蛊咒,也还是有用的,既然没了要保护的人,那便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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