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借一下我们的洗手间用。你说这上哪儿弄蛋糕赔给人家去。”赵启平找了个塑料袋出门打算把蛋糕的残骸收到里头,胡八一跟着蹲下去,拿纸巾去擦踢脚线上的奶油,擦着擦着手腕一翻,在赵启平手背上斜斜拖了道奶油痕迹,赵启平白了他一眼,有点嗔怪似的,胡八一笑得满脸嘚瑟,把污糟纸巾往袋子里随手一丢,搂了赵启平进门,又差点和女孩儿撞上。这回那女孩儿有点慌张地后退了半步,手抬起来捂住胸口,胡八一看看自己,又看看身边的赵启平:“我吓人吗?”赵启平往后退开点,把门口让出来:“咱俩把人家堵在里头,她估计是有点怕。”
女孩儿抬头对赵启平极甜地笑了笑,身形灵巧闪出门去。胡八一心想,这小娘们儿在餐车跟我笑,现在又对嗲赵笑,他妈的,这是腰里揣副牌,逮谁和谁来啊!他眼神落到没关好的洗手间门上,自己的外套从门缝里翻出一线,胡八一变了脸色,伸手进去揿了一把,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反身追出去。
女孩穿着高跟鞋,跑得倒是很快,胡八一只来得及看见往硬卧那边车厢去的门动了一下,像是刚刚有人甩上了门,于是拔腿便追了上去。他暗暗悔恨自己警惕性还是不够,只顾着防那两个壮汉和蒙古人,就没有算到这洋妞也他妈有鬼。他追进硬卧车厢,最靠近门口的是洗手间,隔一道板壁紧挨着的四个铺位是正在聊天的东北汉子,被响动打断了聊兴,惊异地上下打量胡八一。他们把瓜子皮儿磕得满地都是,胡八一扫了眼接着往前跑了几步,脚下咯吱咯吱地响了两声,马上觉得不对,往回退到洗手间门口,看着门上的无人标记,又握住门把手轻轻推了一下,果然推不开。他心里有数,那女孩儿玩的是灯下黑,一进了这节车厢就立刻躲进洗手间,所以刚才地上的瓜子皮儿一点没被踩乱,只要火车不停,她总不可能顺着车窗跳下去,只要在门口堵着就好。
过了三五分钟,他伸出手臂在门板上嗒嗒叩了两声,那女孩儿一脸抱歉的微笑出来刚想说话,先看见摊在自己面前的手掌,再抬头看见胡八一的脸,愣住了那么一霎那,紧接着挺胸用蹩脚中文说:“你要**申磨!我要叫程静!”
胡八一连蒙带猜明白她的意思是要叫乘警,冷笑了两声说好啊,你叫吧,从我那儿偷的东西还在你身上呢,回头按我们国家法律,偷东西的都送拘留所,炮楼!炮楼你懂么?
女孩沮丧地从丝袜里掏出一把钱,粉的毛爷爷和绿的富兰克林都有,胡八一接过来往裤兜里一塞,仍然把手伸出去,眉毛挑了挑,意思是还有,赶紧都拿出来。那大洋马还要狡辩,胡八一手掌攥紧成拳,关节咔吧咔吧响了两声,抬起来在她鼻尖前头晃了一晃,皮笑肉不笑地说:“,huh?”她知道再赖下去也没好果子吃,背转身去鼓捣了两下,拿出一团织物来,正是那两张地图。胡八一上手捏了一下便知道是真的,并没有被掉过包,心情于是放松了好些,掉头往自己的包间走。
“学艺不精啊!就这妞儿那两下还想蹬大轮(黑话,在火车上扒窃)收叶子(偷衣服)?”胡八一虚惊一场找回了地图,忍不住自吹自擂了几句,“小毛贼也把爪子递到摸金校尉眼前来,真是不知死活。”
赵启平坐在窗边上看着他吹,笑道:“古龙早就说过,行走江湖老人小孩女人都最好不要惹,我看你这是色令智昏!”
胡八一过去手指挑起他下巴穷凶极恶地亲了一个,一边咂着赵启平舌头一边含糊道:“就他妈色令智昏了,怎么着吧!”
窗外浩浩草原,太阳正在落山,给厚厚的云层镶了朱紫金红的边,卡在窗框里像一副印象派的画作。他吻得缠绵,顺手把那两张图塞进赵启平衬衫口袋里去。
39、撩来撩去的旅程和真·蒙古大夫
蒙古和俄罗斯铁路的轨道宽度和国内不同,晚上快十点的时候火车停在二连浩特站,整辆车都从铁轨上抬起来换轮子,乘客不能下车,在车厢里填写入境蒙古的各项文件。胡八一自然是把这点动笔的事儿扔给赵启平,自己趴在他肩膀上看着,笑道:“你这字儿写的忒工整了,我都认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大夫。”又指指入境申请上自己的身份证号码那栏,“这都背下来了啊?行,我算知道你心里有我了。”
赵启平啧了一声儿吐槽他:“我们现在病历都是电子化了好吗?再说就这么十八位数字,前六位是固定的,中间八位还有规律,看过一眼难道还记不住吗?智商堪忧。”
“蒙古大夫!唔,再等会儿过了国境的,那你就是货真价实的蒙古大夫了。”胡八一觉着说不过他,顺手戳上表格里的purp一栏,“这里填旅游——不,填采风吧。我们不在乌兰巴托中午下车,提前两站,在赛音山达下。”
蒙古海关查得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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