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萦忘了他一身伤,抬手拍在他肩上说:“大恩不言谢,下次借我几样强化剑的材料就好了。”清和被他拍得抽气,听完他的要求后欣然应许。想不到那小子偷偷瞄一眼门口,凑近清和耳边小声说道:“师兄,我听说你这藏了酒,能不能也让师弟我沾一下光?”
清和眨了下眼,一脸疑惑地说:“谁说我这有酒了?你尽管在这房间里找,能找到就算你的。”清萦撇撇嘴道:“切,小气鬼。”
刑堂的鞭子平日浸泡在特殊液体里,使它打在人身上对治愈法术免疫。在治愈法术无效的前提下,清和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才能下地走动,这还多亏师弟每天过来给他上药,不然他估计现在只能坐起身来。
清和闲不住,能下床了他就一瘸一拐地去上早修,上完后被师傅叫到屏风后面。真人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问候道:“伤势还好吗?”清和回答不碍事的。真人点点头直入正题:“我们几个长老商量过了,虽然那乘黄可以留在秘境中,但你作为他血契的主人要负责教导他,洗去他生性中的暴戾。”
清和答应一声,片刻后又说:“那天多谢师傅替徒儿辩护。”真人看着他,眼神中流露着慈祥,说:“你入我门下那么多年,我知道你不会胡乱行事。只是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先禀告长老知道吗?”清和微微哽咽,答:“弟子谨遵教诲。”
则乱
温留已经记不清他在秘境中呆了几天,这里不分白天黑夜,让人很难感知到时间流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刚进来的缘故,里面也没多少妖怪搭理他,反正呆在这没事**也死不了,他便将大半数时间用在睡觉上。正当他的意识徘徊在醒与睡的边缘,耳边突然传来附近妖类的喧闹声,一阵阵忽大忽小的,直钻进他耳朵里。温留不堪其扰,只能不耐地睁开双眼。
在模糊的视野中,他看见一个身姿挺拔的道士右手拿着一柄拂尘,沿着脚底白色的光带徐徐走来。即使远得看不清脸,温留也没理由地觉得这就是送他进来的那个人,他仿佛又闻到那股香得令他发疯的血液味道,那是独此一份的特殊印记。
温留瞬间就精神了,起身抖抖睡乱的毛。等人影走近,身边的小怪像是忌惮来人似的渐渐隐去,周围又归于平静。温留俯视多日未见的道士,他似乎又瘦了些,穿上厚重的衣服活脱脱就是一个撑衣服的木头架子。不知是不是多日没睡好,道士眼下发青,脸颊依然是血气不足的苍白。道士朝他点头,老友般的问候了声:“温留,近来可好?”
他倒有脸问我好不好!温留甩甩尾,恶声说:“好个屁。这里除了一堆灵力低微妖怪什么都没有,老子要喝血!”
清和皱了眉,语气却依然平静:“就不能改改你的说话方式么?”
温留嘁了一声,不屑道:“我自然不受你们人类的规矩束缚。你又打不过我,将我关在这儿已经很不合理了。”
清和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你可是打得过西王母?”
温留嘴硬“那日若不是你先和我立下了那狗屁契约,我定要和那老太婆战一场,谁强谁弱还说不准。”
清和听不惯他一口一个脏字,面上却不显分毫,暗自定住了他的身体。之后他盘腿席地而坐,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拿出来,是一本三字经。温留没办法说话,便只能**瞪着眼看那道士坐到地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慢悠悠地翻开那本蓝皮的书本,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温留连捂住耳朵都无法办到,硬生生听这道士念了半时辰的书,这简直是让他受刑。更可恶的是,在念完之后这道士生怕他无法理解里面的精髓,又逐字逐句给他讲解,让温留在心中已经暴走若**遍。
等到解释完那堆天书般的古文,清和终于松开了禁制,侧头问他道:“你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
温留没回话,目光一直胶在他手臂处。在清和举着书本念念叨叨的过程中,他注意到那道士的衣袖中露出的一小截手臂上零散分布着几条纵横交错红紫痕迹,伤口直且长,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大力甩过鞭笞上去的一样。出于好奇,他随口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清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知道他指的是那些鞭痕,不自然地拿衣袖盖好,说:“没什么,不小心弄伤了。我刚刚给你念的那几段,你都懂了吗?”
温留对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很是不屑,压根没听进去,此刻也将头扭至一边不搭理清和。清和也知道劝他向善这事不会这么容易,不理会他的反感自顾自的往下说:“你知道性本善的善作何解释么?善是善良,人的天性是善良的,不会主动去攻击别人。”
温留听到这就笑了,轻蔑道:“你们太华弟子斩妖除魔就不是主动攻击别人了?”清和截住了他的话,重读道:“但是,”等温留伸长耳朵他等待他的下文,才继续说:“善良并不是一味的退让。在面对来自其他人的恶意时,善良的人有必要击败恶人来保护弱者,即使要用和他们一样残忍的手段。”
温留眯了眯眼,将脸凑到清和跟前,像是不给他一丝隐藏情绪的机会,紧盯他的双眼道:“那么如果恶人不依靠他人的血肉为食就会死呢?他受制于天性根本没得选择。”
清和看着那眼睛里的幽绿,说:“你在说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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