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块前方,背对着他们有一个……人?
「别乱动,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梁杉柏冷声道,「现在慢慢地转过来。」
被喝问的人本来蹲趴在屍体上,不知道在做什麽,此刻听了梁杉柏的呵斥,果然慢慢地站起身转过来,露出正面。
这个人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长款羽绒服,头上也戴着帽子,帽檐压下来,几乎遮住了他的全部脸孔,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他露在外面杂乱的长头发。像是枯草一样的灰白头发一直垂到肩部以下,死气沈沈。他似乎特别瘦,羽绒服里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也分不出男女。
祝映台想要走近些看,却被梁杉柏拦住:「小心。」他说,「我刚来的时候,他在吃人。」
祝映台吃了一惊,这才明白地上那具屍体可能是被面前的家夥弄成碎块的。
吃人的……鬼?他盯着面前不发一言的家夥,看了一阵却觉得很疑惑,从对方身上他看不到鬼气,只有一种奇怪的邪祟气息,微弱却也惹眼,似曾相识,像……
缠着陆隐的那种!
「抓活的。」祝映台轻声吩咐。
「收到。」梁杉柏点头,抖一抖手中的飞曜,软剑在空中霎时划出一条霹雳般的银弧,闪耀无比。对方似乎有点怕这柄剑,身体微微向後瑟缩了一下。
梁杉柏冲对方喊道:「如果你俯首就擒的话,我保证暂时不伤害你!」
对方似乎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把你的武器丢出来!」梁杉柏喊。祝映台看到对方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两只袖管移动着,像是要伸手到口袋里去掏什麽东西。梁杉柏戒备地看住对方,随时提防着敌人的不意之举。
袖管微微向前伸,但是过长的袖子挡住了他的双手,祝映台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手在哪里。这麽说起来,似乎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到对方的手在哪里,包括背对他们的时候,祝映台记得自己所看到的也只是对方趴在屍体上的样子……
那麽脚呢?祝映台的目光顺着长款羽绒服下移。这一件羽绒服似乎就遮盖了对方的全身,只有临近地面的地方有一截空隙,没有鞋,也……没有脚!
祝映台的脑子里灵光一现,该不会!他迅速看向地上,随後猛然大喝:「阿柏退後!」喊却不够,他伸手抓住梁杉柏的肩膀猛力往後一拉,後者措不及防,被拉得踉跄倒退向後,只听得轻微的一声响,像是开水煮沸了的冒泡声,只见梁杉柏原先立足的地方,像是被剁烂了的豆腐一样,瞬间烂成了一滩泥沼。
「怎麽回事?」梁杉柏在背後大喊,为免被居民看到,立时双手掐诀,在身边布下空间结界,隔绝了外界对此处的窥探。
祝映台已然手执罗!飞身跃上,剑身高举,从上至下,直直向对方斩去。他横眉喊声:「着!」红色剑身光芒一绽,如同晚霞一缕迸出,红光穿透羽绒服,直起直落,试图将之从中一斩为二。下一刻羽绒服从头至脚割裂,布料发出声响,撕裂成布条散落一地,鸭绒飞舞在空中,缓缓飘落,然而一滴血未溅出,一声呻吟也未听到,对方躲过去了。
「这是……」梁杉柏吃惊地低喊。祝映台这一下攻击虽未干掉对方却彻底解开了对方的真面目,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自然不是人,却也不是鬼,那只是一团拥有着大致人形的黑雾。
浓稠纯然的黑色在他们眼前竖立、涌动着,不时有泡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冒出、破灭。那玩意没有四肢和身体部件,就像是根据地形,草草构成人体外廓的一汪沼泽或是油田,而在人脸的位置自然也不会有五官,但是却有两点暗红色的光团嵌在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凶狠、狡诈!
「这是什麽……小心!」梁杉柏手腕一抖,飞曜的剑气如同秋水倾泻,瞬间拦住了黑色雾气外化成的无数伸向祝映台的触手。锋芒斩断一些,钉死一些,另有一些依然在向祝映台追击,卷缠住罗!,随即只听「啪」的一声如同电线短路跳闸,红色光芒瞬间迸发,数段触手未及落地已然蒸发,其他的马上缩了回去。
「耀斑?」祝映台端详剑身。
罗!星,一名为诸星之暗,此剑至阴,昔年那人打造之时不知采用何种工艺,但可以确信的是原材料之一便是来自阴泉河床的至阴金英。据他曾说罗!发挥完全效力之时,能啸聚风雷,驱使黄泉河水逆流,天下阴兵尽出。如果对方是鬼魅魍魉,同属阴族,罗!一出,早该拜伏其锋芒之下,但对方居然还都敢攻击,所以祝映台还以为对方是自恃本领高强,然而此刻看来,对方不仅不属阴族,似乎竟还偏向炎阳一方,否则如何会瞬间与阴气相碰,激荡出耀斑?
梁杉柏也发现了这一点,道:「待我再试试!」飞曜剑身向前递出,连绵剑意如同斑斓苍洪,劈云斩月,直向对方招呼而去。
黑雾却如同醉酒之人,动作迟钝但却飘忽不定,明明梁杉柏剑气已然传递到近前了,它才开始动作,却能巧妙躲闪开梁杉柏的剑尖追击,它忽左忽右地在场中飘来荡去,似乎是看出不妙,打算逃跑。梁杉柏动作敏捷地紧随其後,招招式式都去势凶猛,一时半会却还是奈何不得对方。
「小心影子!」祝映台喊。刚才对方第一式偷袭梁杉柏便是借由将黑雾触手隐藏在影子之中偷偷靠近攻击,若不是祝映台发现对方本该是脚的地方只有一团影子一样的黑雾,恐怕梁杉柏已经中了他的招。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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