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给自己的尊严的,他用自己的方式证明自身的价值,换取衣食。
这次,姑且就算是友人相送罢了。
我寄君心千里思念,君便以七日宴席惜别于我。刘念白权当如此,心中感激了起来,自觉是交对了宇文离这个朋友。
只可惜,这十年一遇的友人竟是个胡人质子,命运弄人,刘念白与他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如果可以,刘念白也是起了意,想和他结伴游山玩水,褴褛快意去。但是尽了就是尽了,不必要去强求。
倘若二十年为一期,一期一会,倒也是件美事。
第一日,宇文离将宴席设在了荔城最高的角楼中。
角楼本就是租出给达官贵人用作宴席场所的楼,位于城中东南角,目眺极处还有一湖,有不少富人子弟喜欢到楼上饮酒对诗。
刘念白曾经想上楼凭眺,却因无人邀请被赶下了楼梯,心中一直念念不忘。此次宇文离借了一套联珠孔雀罗的宽衣给他,尽丝染白,配以刺绣博带,看起来就是一位翩翩公子。
宇文离穿着玄色衣袍,一边饮酒一边用赞许的目光欣赏他。刘念白果真适合白色,神态有如壁上仙人,这一日他连对方说了什么诗都没。
第二日的时候,宇文离将宴席设在了城中最平价的酒肆中。他没要包房,连二楼靠窗的位置都没要。
他照例是一身黑色衣裳,只是换成了胡人的收口服饰,布料也只是寻常的麻布。刘念白也穿着方便活动的装束,随他走到了门边靠窗的座位边。
“我们今天也不必谈诗文。说些家常就好,”宇文离招了店小二来,“顺便听听市民们的对话,也很有意思。”
刘念白没说话,笑着给宇文离倒了一碗桌上的粗茶。
这可真是一杯粗茶,碗底倒下去有不少茶叶滓。宇文离听众人的对话听得津津有味,拿过了茶水喝了一口,结果渣滓入口,让他眉头一皱,忍不住“呸呸”起来。
旁桌的立刻叫嚷道:“店家,我说你这水里有土吧,你还不信!你看,这位小兄弟也喝到了!”
店家点头哈腰,赶忙走来赔不是:“这位爷您别生气,大概是给您舀到了壶底的水,马上给您换一壶,给您换一壶。那位公子也是,马上给您换。”
宇文离摆摆手:“不用了,我喝这壶就行。”
店家一脸迷糊,不过听到说不需要换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回身去忙了。
刘念白忍不住捂嘴偷笑。
宇文离是没尝过粗制滥造的民间茶叶,吃到嘴里自然会不习惯。他不过是习惯了上好的茶水,一时间咽不下而已。刘念白拿过了宇文离的茶碗,将里面的茶滓滤掉,又把干净的茶水递给他。
“好了。请吧,子昱兄。”
宇文离脸上有点红,心知是被刘念白看穿了自己的娇生惯养,只好拿过茶碗咕咚咕咚地喝掉了茶水。
坐在对面的刘念白却装作没看到,认真听旁人的闲言碎语,一副乐得自在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店家把几碗肉,几碗菜送了上来,还送了一小壶薄酒。
本来今日宇文离没打算喝酒,不过看在店家盛情,他还是接了酒。
刘念白照例不喝,除非是能动他意的好酒。宇文离只好一个人喝起口感单调,寡淡如水的酒来。怎么说,也是一项体验呢,喝了吃了平民的东西,对他来说也算是离刘念白更近了一步。
第三日设宴于马车上,围拢于裘毛之中。
第四日设宴于湖边石上,对诗之余,宇文离一个不当心“扑通”掉进了水里。
第五日设宴于下仆家中,下仆不胜惶恐,差点要把家中过冬的肉都蒸了煮了送上餐桌,被他的老婆好一顿叫骂。宇文离和刘念白哈哈大笑,打发随从买了点酒肉,分给了下仆家属吃喝。
第六日有一胡人贵商邀宇文离前去吃酒,他便带上了刘念白,还请刘念白给贵商唱了一小曲。彼时商人与歌伶地位都不高,贵商毕恭毕敬地给几位前来的权贵敬了酒,又赐刘念白一桌菜,和他一道吃了。
宇文离坐于上座,看着悠然自得,一个人吃菜喝浆的刘念白,心中那几日前就有的情愫又升腾了上来。
如若能与他一道吃喝该有多好。
第七日,刘念白前些日子接了宇文离赠送的几身裳服,这日便穿着赴宴。
宇文离把宴台设在了殿后一亭阁上,从这里正好能看到一点墙外的景色,然墙外楼下看不到阁上情形。
一路上仆人婢女都端着菜肴,神色匆匆,让刘念白的脚步也快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了亭阁,看到了坐在阑干边的玄衣男子。
宇文离正在看东街口卖豆浆的刘老汉和西街口卖狗肉的刖大娘吵嘴,两个人从贩卖商品一直骂到了对方泔水盆里的泥巴,颇有继续询问人家商周时期祖先的架势。
趴在阑干上,手里拿着一杯甜浆,一小口一小口啜着的宇文离宛如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带有世家子弟的贵气,却也有几分孩童的天真。
听到刘念白踩上楼梯的声音,宇文离回过头来一笑:“来了?”
他这一笑带着几分欢快几份惊喜,使他胡人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竟有几分憨态。刘念白也觉得他可爱,微微一笑,点点头。
宇文离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刘念白坐了过去,与宇文离保留一臂距离。宇文离隐隐有些不满,往刘念白的方向挪了挪,结果对方却又悄悄往后退了一点距离。
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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