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穿着一身黑色修身的毛呢大衣,下颔有些畏冷的缩在埋在毛衣高高的领口里,他低着头,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攻一记得,白月光是很怕冷的。他们两个还在一起的时候,每每入了深秋天气转凉,自己出门前总习惯x_ing的围上一条围巾,而这条围巾最后都会绕到白月光的脖子上。
攻一将车停好,他回家的路,恰好是要从白月光面前走过的。
真没意思,攻一想。
白月光走到他面前,他微微抬着头,眉头紧皱,浑身环绕着一股化不开的优越感,仿佛他此刻的出现,对他自己而言是多么的纡尊降贵。
攻一却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纠缠,他绕开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从前他们起了争执冷战,总是攻一先向他低头,可这次他们甚至没有争吵。
为了赴白月光的约,攻一在自己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迟到,之后迅速离婚。白月光认为攻一这样再明确不过的在他跟受之间做出选择。
他明明赢了,为什么攻一没有像以前一样,回到他身边?
没来由的,白月光一向自信满满的心情变了,他开始慌了。不是因为心慌他也不会像低头认输一样来这里等他。
白月光一脸不满,问攻一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他跑到攻一面前拉住他的手臂问道,你为什么避开我?你不是选了我吗?
攻一冷漠的看着他,又像是疑惑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忽然想起其实很多年前,在自己放弃尊严卑微的跪下乞求这个人不要走的时候,在白月光确定放弃他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应该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攻一的眼神太冷了,白月光被盯的打了个冷颤,从那眼神里他几乎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他不由的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他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
攻一开口了,他说,我结婚了,你知道吗?
白月光点头,他脱口而出的便是我不介意。这话攻一听到后就发出一声冷笑。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的男人,除了你,谁都不能碰。
白月光愣了愣。
从我结婚那天起,我就已经不符合你的标准了。都已经五年了,我心里放的早就不是五年前的心思了。我离婚,不是因为我选择你,而是他不要我了。
他早在很久以前就没有自己围围巾的习惯了,因为这五年里,有个人也会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给他戴。
他把这个人弄丢了。
攻一跟受的开始并不美好。
他是私生子,母亲又是那种身份,即使被接回家里,也没人看得起他。他们把他生母的事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外人知道。
是他傻,以为自己跟白月光的爱情会让白月光像自己包容他一样包容自己的一切。他对白月光坦白,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白月光,没过几天,他母亲是妓女的事就被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板上,随后就是白月光出国。
他知道不是白月光做的,可他在意的也只是白月光的态度罢了。
他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这个男人大概是把他当成一个抹不去的污点,随手抄起什么东西就往他身上砸,想让污点消失。
后来他带着一身伤被人拖下去,锁在地下室里。没有人想起给他治疗,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因为伤口感染还发了低烧,没有人理会他。
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间,只觉得什么亲情,爱情,都是再虚伪不过的东西。
唯有身上的痛苦是真,唯有耳边讽刺的流言、眼前轻蔑的目光是真。
他自己都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伤口结痂,他命大的活了下来。直到有一天,他被人放出来。在一通洗洗涮涮后,他被打包送到相亲对象的面前,那些伺候他的佣人背地里说,也不知道他是积了几辈子的德,被纨家的小少爷看上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受。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甫一见面,受脸上一副兴冲冲的包含期待的模样,似乎早就知道他这么个人。
攻一木着脸,他几乎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给出什么回应。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所以以后你会爱上我吗?
爱?攻一嗤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受看着他,脸上充满了回忆和向往,那应该是一种,很温柔,很美好的感情。
真是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小少爷,攻一满心嘲讽的想。他知道纨家,那是他现在这个家也比不上的豪门世家,也知道这个小少爷最得现在纨家当权人的喜欢。
他没理由不答应。
他本来以为受是个像白月光一样娇纵的少爷,可接触下来又不像那么回事。
受很乖,也很聪明。有时候他像是个矛盾体,明明是很活泼的一个人,可接触下来又觉得他x_ing格似乎有些内向敏感,不喜欢别人触碰,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示好。纨家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是个很fēng_liú的人,受这x_ing格瞧着,简直不像他亲手教出来的孩子。
他察觉出自己在那个家里过得并不好,所以打着适婚的名义让他搬了出来,既顾全了他的颜面,又让他摆脱了那个冰冷的家。
攻一心里感激他,可他对受道谢的时候,那一瞬间受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疏冷。
受那时候也是刚刚接触自己家里的事情,忙的抽不开身,却从来没有忘记过每天中午督促他按时吃饭,晚上睡前喝一杯热鲜n_ai。
受对他很好,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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