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没有什么特殊,依然是个替代品,不过与这些一夜之间就画出来的画像多了五千年的朝夕相处罢了。
如果他能在给自己与竹聿一个机会,或许,他就会明白,魔主笔下的观自在菩萨就是他画儿。
他与他没有什么不同,但那朝夕相处的五千年光阴却是怎么也抹消不掉的。
风雨同舟、同甘共苦,日升月落五千载光阴,就算是块石头也会有所动容。
还未等竹聿彻底捋清自己的真心,“观世音”就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
化作万里山河、日月星光、天地万物,不肯与他在相见!
“阿音——”魔主嘶吼,声震四方,大雨倾盆,顷刻间就下冒了烟儿,天地间,只听他一人阵阵悲鸣。
他入了他的紫府夫妻宫,深入识海,识得了他的真心。
他爱他,天地可鉴。
那股爱意汹涌澎湃,他一进去就被团团包围,识海里尽是那些缠绵悱恻的春宵夜,思君不得的悲怆,浓浓的爱意从不消减,无论他怎样对他。
那一刻竹聿是不能思考的,一时接受不得,他急急退去,丢下了他回到魔冢,然后夜夜笙歌借酒浇愁,脑子里全是他们在一块儿朝夕相处的五千年时光。
他愤恨不已,提笔作画,他想画的是观自在菩萨,可他无论怎么去细细回忆,画出来的都是他,能忆起来的也只是他!
他没日没夜的画,一张张画像落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一层又一层。
他不愿承认,他爱上了他,或许,从头到尾他等的、他爱的就只是他…………
竹一生只开花结籽一次。
结籽追魂!
数以万计的竹茎冲出地面一飞冲天,穿过瓢泼大雨在雨雾中寻找仅剩的那一点点残存的气息,那是他的阿音…………
竹花漫天,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花粉囊开合,雄蕊吐纳花丝,数量之多无法估量,仿佛要毁天灭地一般,在天地间随风浮游。
只要他结籽的速度能够赶超观音灰飞烟灭的速度便能挽留住些许的残魂…………
小小的竹笋孕育在一团若隐若现的金光中,那是竹聿倾尽一切才堪堪追上的那么一点点残魂。
那是他们的孩子,所以他视若珍宝,从此隐退三界,在无人知晓往日魔主的行踪。
其实竹聿是不愿团子出生的,因为团子降世之时,便是关音在这世间仅剩那一丝残魂彻底烟消云散之时。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养护着他们,用自己的精血,多一天是一天…………
他故意放缓速度,精准计算着时间,一边爱着他们,一边寻遍天下间的奇珍异宝为关音做出一件又一件漂亮的心衣。
五万年,他上刀山下火海,做出数以万计的漂亮肚兜,却是一件也没有送出去…………
孕育团子的金光越发暗淡下去,不出一月便会彻底消失,竹聿则越发焦虑烦躁。
他的阿音要走了,这一次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音…………阿音………………”不知从哪天起,三界再次有了异动,时不时便会山摇地动一番,像是有人哭喊,又像有人嘶吼。
六万年整,神帝择夜降生,天放异彩,福星高照。
最后的那一点金光也消失不见了,化作千万个光点融于天地间,也许那座山就是他的阿音,也许那条海便是他的阿音,他的阿音从此无处不在。
小团子天资聪颖,只在竹聿的怀里躺了一夜便可自行下地走路。
竹聿为关音立了一个衣冠冢,将他这六万年来为关音一件一件亲手做出来的心衣葬在里面。
冢旁有一片莲池,四周是竹海,金犼守墓,擅闯者死无葬身!
“爹爹莫要悲伤…………”择夜蹲在一旁偷偷打量整日整日守在衣冠冢前黯然神伤的父君小心翼翼地开口,“团子已经种下了种子,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就能结出阿娘了!”
小人儿的话终于让披头散发的竹聿有了一点反应,他缓缓地抬起头,难耐地冲儿子扯出一抹苦笑,掌心落下去,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发旋。
“爹爹,阿娘是睡在里面么?那他怎么不出来呢?多黑呀!”
苦笑。
择夜眨了眨眼睛,见父君再次入定便起身拍拍屁股到一边儿糗着金犼玩去了。
竹聿给自己一千年的时间,突然有一天他便重新振作起来,上天入地,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对待择夜无比严苛,稍有不适便会得来一阵惩罚。
不知从何时开始,择夜在不是那个会奶声奶气说话的小孩子,也在没有流过一滴泪,不在缠着竹聿要抱抱。
他从早到晚、没日没夜的□□练,但凡有一点不符合魔主心意便会迎来一阵生不如死的惩处。
他的心开始变得冷硬,面对任何考验都坐怀不乱,同样,面对任何人任何事也都宠辱不惊,哪怕是天塌了,也不会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
竹聿从他百岁开始便没在与他日常说话交流过,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他要他们的孩子变得强大,变得在这世间无人能敌…………
五百岁历劫,竹聿眼睁睁地看着团子天打五雷轰,险些受不住就那么在他眼前烟消云散。
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他其实比谁都害怕都担忧,但他脸上的冷漠欺骗了所有人,也包括择夜。
小人儿受到了伤害,是父君的冷漠、无情刺痛了他,让他在受难的最后关头挺了下来。
鲜血淋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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