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来,心里百爪千挠:“萧承晖现在怎么样了?”
三儿坐在桌子边上吃桃子,还是后山那种最甜的,语气有点玩味:“小子,你急什么?”
三儿比我还小点儿,死活是不愿意叫我一声哥。还是南华院里伍书手底下练着的时候,有一次他高烧不退,满口胡话,伍书冷冷下令说再由五个时辰还不清醒,就扔他到炼药司做药人。
我站在床边,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三儿,你再不醒伍书就要送你试药了。贞哥就护不住你了,避了那么久的生死斗,全废了。别认命啊,三儿。”
三儿扯了一下嘴角:“别这种时候占我便宜。什么贞哥?萧贞,让我歇歇成不?”
“不成。”
他淡淡笑了一声:“如果我之后还是胡言乱语。”他眼神柔和下来,转指递给我一把匕首,把手直托在我的手边。
把手有点烫,我真不想接。
“贞哥。”
我紧紧手指:“……好。”
☆、下
(七)
主上说的不错。我唯一一次失手就是七年前的那次出师。风雪楼里向来误了时辰就算进失手里。
自从萧承晖升了剑阁堂主,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暗司第一。
只有派遣了三次杀手都完不成的活儿才会落在我的手上。
杀手都是握着剑杀人的。
起码不用端盘子。我这样浑身油腻的,手上不是杯子就是碟子的,实在是有些丢杀手的脸。
好在“本地人”的梗很好用,客官和老板再也没找过我的麻烦,还把我的工钱都算清了。伍书让我就这么一路挣盘缠,一路往羌芜门赶。
长琴山走到最后就很偏僻了,不像山下那么热闹,行了十几里路也看不着一个亭子。我好说歹说,才有一个老伯答应把牛车卖给我。
我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软和干稻,伍书才纡尊降贵地勉勉强强地盘膝坐上去。我在前头赶车,牛车悠悠地向前行。两侧的风景不停后退,地上漫起齐腰的风沙。
羌芜门在哪儿呢?兴许还远着,兴许没几步路了。
风雪楼养我十几年,主上养我十几年。师兄呢,三番五次地罩我。大恩小惠,谁说的清呢?
我嘴里衔根草,低低哼:师兄,师兄,你现在哪里呀?
伍书说:“萧贞,你要分清谁是你的主上,你是忠于谁的。若不是风雪楼,你以为你能活到几时?萧承晖是叛徒,楼内的人谁都有资格杀之后快。”
萧承晖啊,好端端地你叛了也就叛了,怎么还让人把消息传到风雪楼来了呢?让师弟我啊,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三儿问我急什么,我当然急了。萧承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纯是我害的。看个女人看了一个时辰,我自己也是醉了。
三儿愣了一下:“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你也能看这么久,萧贞,你脑子在水里开过光吧。”
呵,没准儿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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