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寒暄寒暄,您不用太当真的。
我挠挠头:“果子好。桃儿结的不错,甜着呢!现在应该还长着呢,徒儿给您摘些来?”这种时候就要献殷勤。
伍书停下脚步,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后山桃树可是好几年前就砍了的,因为主上口味变了,不爱吃。你多久没去过后山了,嗯?”
原来,早砍完了。我这超然于世外的,连这事儿都不知道。
算起来,出师后,后山,
是很久没去了。
跟着萧承晖学了基本功夫,后来还是跟着伍书练。他是暗司里所有人的师父,我们的身手都是他练出来的。
并不只有萧承晖一个人练新人。但他收下的人全部活着又回到了伍书手里,先前那个马步都蹲不好的也都好好的。别的师兄收下的嘛,估计是没那么好运了。我听说还有双手双脚被齐齐打折,在屋子里熬了三四天才咽了气儿的。
这种事,伍书听了就和没听到似的。那兄弟连骨灰也没留下。主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可不能那么算。
一个个都是孤儿,被捡到风雪楼来,给吃給穿,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你只能这么想,这日子才过下去。我不知道萧承晖是不是也这么经历过来的,总之不是什么好回忆。伍书那里比萧承晖那里要悲惨的多,每天都有人悄无声息的消失。死相可怖,不多赘述。
没什么情谊可言。今天是队友,明天就是生死决。大半夜的时候,我是越来越频繁地听见哭声了。不是我的。这回真不是。
我没这闲工夫哭了。这会儿发泄够了,没睡好,明天就是个死字儿。我还不想死哩。
一有空,我就两件事。第一件,休息。第二件,怎么把和三儿的生死决避过去。
(五)
我出师了。
从暗卫晋成了杀手,和三儿一起。萧承晖那个时候还不是堂主,我功夫也还没他好。
我自己做了三个任务,都成了。第四个活儿,和他分在一块儿。偷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在一户很大的商贾人家。门户落在城里,人潮拥挤,离官府也近。动手不易,脱身更不易。这才要暗司里两个杀手出手。
前一个晚上,我就和萧承晖去踩了踩盘子。摸清了路子,和夜明珠放置的阁楼。有人把守是在所难免的,关键是得小心埋伏。这霍府估摸着平日里没少赚黑心银子,那么个阁楼里全是奇珍异宝,大晚上的熠熠生辉。
呵。有钱!
据说霍府的大夫人死得早,妾室张氏凭着美貌和软喉立刻博了霍老爷的心。可惜了大夫人唯一的儿子,霍府的大公子在大夫人死后就不见了。有人说是张氏做的手脚,有人说大公子其实是病死了。谁在乎这个呢?
我比较想知道这张氏究竟能长成个什么如花似玉的模样。
平日里永远困在风雪楼里,连出个暗司都百般困难。时辰掐的刚刚好,不让你有一点和外人私交的工夫。这回要是没瞧见,下次可没这个机会了。
趁着墨色,我和萧承晖潜进去。落地无声,转眼已经钻进了楼内。不能秉烛,只能依着记忆来。我抹黑功夫不强,就主动引了守卫走。萧承晖身手了得,想必得手是极易的。我们约好,他一得手就燃支小小的烟火弹,我和他同时抽身,在十里外的合水亭汇合。
我步力好,带着一群护院跑圈是没有问题的。
勤加锻炼身体好,嘿!
绕啊绕,就绕到张氏的住处。我想我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这么想着,我已经进去了。霍老爷也在她那里,两人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攀在屋顶,看下头的场面。张氏的确生的不错,眸似含烟,鼻若凝脂,四十不到的年纪反而看起来三十上下,看来有钱的女人保养的都比较好。
最后才听见他们到底在谈论些啥,大抵是霍府二公子的亲事,哪家姑娘如何如何贤惠大方,哪家姑娘如何如何家世优越,于仕途有益之类。还蛮和睦的样子。
我在屋顶上不知攀了多久,没有一个半时辰也有一个时辰了。
直到萧承晖落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反应回来。他脸上没什么大表情,一如往常的淡然,他在我耳边低声说:“萧贞,你知道我燃了几朵烟花么?”
我也说了。出任务的时辰都是恰恰算好的。这时候不知道超出多少工夫了。楼里对这方面看得很重,超了时辰就有背叛的嫌疑。主上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我后知后觉的抖了一下。恐惧这才升起来,额上都沾上冷汗了。
我扭过头:“你怎么还在这儿?”时辰到了还不知道赶紧滚回去啊!
萧承晖蹙蹙眉头,淡淡道:“我在合水亭里没等到你,就过来看看。萧贞,你是不想活了么?”
我当然想活啊!小爷是把时辰给忘了好吧。
萧承晖也没逼着我答,沉声道:“罢了,先回风雪楼吧。”
他的凝重表情就像是在和我说,今天晚上实在不好过。
我和萧承晖一路疾驰,身后景象掠过无数。在他边上,我可以听见他轻微而急促的呼吸声,还没见过他这么乱了阵脚的模样。他嗓音低沉:“为师问你,为何你二人误了时辰?”
我一怔。他这是,在场景前现。我转过头看他,他却没有看我。自问自答道:“回师父,徒儿莽撞,入了霍府的埋伏,纠缠至今。请师父重责。”
他续道:“什么埋伏,连你和萧贞都要耗费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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