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深宫之内,则是一阵唇枪舌战。段小娄和楚留香夹在两人的言语机锋之中,谁也插不上话,谁也做不了什么,只得对视一眼,默默叹息。
这件事情到这里,案子也算是查清楚了。
秦婉容对景乘镇说的一切话全部选择忽视,依旧坚持绝对不能将河流下游馈赠给鹰城,但是她也明白多年来囚禁鹰王造成的恶劣后果,对将鹰城独立倒是抱有几分赞同。
这两个人相隔十年终于见面,见了面却一句不提往事,最终还是把全部的精力灌注在国事之上,对两个人多年来的误会只字不提,仿佛两个人都心有灵犀,或是彼此都不想再续前缘,或是厌倦了彼此相互憎恶,怎样都好,谁也不想再有交集。
一场谈判下来,谁也没赢,两个人都恹恹不想言语,皇帝在中间颇为艰难地打着圆场。
段小娄和楚留香自觉留在这中间不合适,便先行告辞出来,并肩向外走去。
深秋之中,皇宫的树木非常萧索,花园之中有几棵枫树,早已在秋意之中红了叶子,秋风带着凉意轻轻一卷,就将火红的树叶卷落飘在地上。虽然皇宫时常有人来清扫,然而这后花园之后的宫室原本是囚禁皇太弟的地方,清冷非常,竟有几分落叶满阶红不扫的意味。
楚留香鞋子踏在松软落叶上,侧身问段小娄:“怎么样,景弟觉得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可惜么?”
段小娄说:“被人害成这样,是有些可惜的……”他说着抬眼看楚留香的神色,发现这家伙似乎抿着唇角,有几分不赞同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楚留香道:“我虽然没有资格置喙别人的□□,却觉得这件事错不在鹰王,反倒在这两个聪明人身上。”
段小娄鼻尖嗅着落叶清凉的香气,被这句话拽回神,问:“什么意思?”
楚留香道:“无论是秦婉容秦将军,还是景乘镇景丞相,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可越是像他们这种聪明人,就越是不会替别人考虑,因为过于优越而时刻盛气凌人,无论何时都带着几分和人打仗的味道,景乘镇要胜在之上,唇枪舌剑之间,秦婉容要胜在刀兵利刃两个人谈场恋爱就像打仗,怎么会有好结果?”
段小娄皱眉道:“可在我看来分明是秦婉容负了景乘镇……”
楚留香抿唇淡淡一笑:“你没听见过景乘镇说么?他数十年在京中为了秦婉容活动,却迟迟不肯给她去几封书信告诉她自己是如何活动的,甚至宁愿断了联系也不肯联系心爱的人,这是什么?因为他自己出身卑微,生怕被人指摘借势上位,生怕他的手段被秦婉容瞧不起,就算他日后当上丞相摄政,临到头了还要告诉你我一句,他虽然手段龌蹉却从来没有对不起天下苍生……景弟,他们都是在打仗,都在为了保护自己的那点自尊而丢盔弃甲,最终一败涂地。”
段小娄听着听着忽然笑了:“楚兄说的好深奥,我脑子不很好,没听懂,只是觉得你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的样子,我迟钝得很,听不出,不知道楚兄能不能点播几句?”
楚留香转过身子,沉沉的眸子认真地将他望着:“我只是想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身份,甚至不管我是不是永远不知道你叫什么,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段小娄失笑:“我又那么烂吗?还有你不嫌弃?”
楚留香故意道:“嗯,这次似乎是丑了点,但是没事的,我不在乎。”
段小娄都被他气笑了:“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楚留香连忙摆手道:“不客气,不客气,只要你不再说死就死吓唬我就好了。”
段小娄笑道:“我要吓唬你自然有一百种方式,用死吓唬你多低级?”
楚留香眨了眨眼睛,一双温柔如秋水的眸子静静望着他,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
段小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楚留香,你可知道你我相见之时,鹰王派你来抓我,所以我的命掌控在你手里?”
楚留香笑道:“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开始吓唬我了吗?”
段小娄严肃道:“我一条命都握在你手里,自然知道打不过名满江湖的楚香帅,所以你若是把我当成你的故人,我再想个办法让你确认我就是那故人,你岂不是要放我一条生路?”
楚留香表情有点惊慌:“你吓到我了,你别说了。”
段小娄继续道:“其实你之所以见着我就认,是因为你根本不敢承认你把你朋友害死了,找个借口罢了……”
楚留香脸色惨白:“你别说了……”
段小娄大笑起来:“哈哈哈,楚兄,那你当日午夜在月中楼上说的话可还作数?”
☆、第四站:深秋皇宫
段小娄同楚留香出宫之时,正遇上在外面守候已久的赵无垢。赵无垢见他们两个人出来了,慌忙迎上去,问:“你们两个可看见三殿下了?”
段小娄和楚留香见到赵无垢这家伙就吓了一跳,然而想到鹰王既然派了景乘镇来谈判,自然是要有人跟着才肯放心,也就不多怪了,此刻听见他问,俱是摇头,继而都吓了一跳道:“三不知来中原了?”
赵无垢说:“岂止是来了,还赖在这儿不走了呢!还有你那个师弟,被鱼刺卡住了,已经送到大夫那里去治了。”
段小娄奇道:“三不知不能治?”
赵无垢:“……嗯,他说太恶心,他不想治。”
段小娄:“……”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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