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算是他们命大,前月刚刚挖好了锦鲤池子是直接从青玉湖引得水,有个地方是相通的,纪湛从小水性一流不赖起渔家小子,冬日里凫水也没问题,只不过带上云融着实有些麻烦。
云融气脉明显不如纪湛那么长,从锦鲤池子里潜出去已经是极限了,在冰冷的水下,纪湛揽住云融的腰,低下头,度了一口气给他。
湖水那么冰,云融简直都要以为第一次见到这青玉湖时候那温玉一样的湖水是他梦里的臆想了,在蓝黑色的水下,他如同青藤缠树一样,依赖着纪湛。当纪湛给他度气,唇舌相交,津液流窜,冰窟一般的湖水中,温度却莫名灼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连纪湛都快要迷糊的时候,二人终于看到了青玉湖的边沿,纪湛一把攀上去,回手去拉云融。两人上岸皆是冰冷湿透,狼狈至极,在岸边死命喘着气,相拥在一起汲取一丝丝几可忽略的暖意。
“大哥想过了。”纪湛吞口口水,“我们往溪山上走,溪山后山上有个猎户搭的屋棚我少时常在那里歇脚。这个季候猎不到东西根本不会有人在,那里还有些驱寒治伤的药材,饭食饮水应该也还剩些。我们现在那里避一避风头,之后我们翻山往南行,东南一带有许多海岛。”纪湛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来拉云融,两人跌跌撞撞往山里走去。
“那些海岛连成一片,不会有人发觉是不是有人占了去。我们就去那儿,去了那儿我们就安全了。”纪湛携着云融的手,拽的他生疼,可他的小融也没吭一声。
“大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融终于喘匀了气,迫不及待的问他最想知道的事。
“是那个药的问题。”想到这里纪湛狠狠地咬咬牙,“他们在房间里下了安眠的香料,之后在小融去叫人的时候又给我下了昏睡的药,那个所谓的‘千年玉玄参’也是不必用的,只不过是卑劣的把戏。他们以为我昏睡过去了,其实我什么都能听得到,敬王说全天底下只有一颗千年玉玄参,还是陛下御赐,而且你刚画完从画中取出就有人来报说库房中重兵看守的玉玄参不见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这只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将我们全都网进去的套。”
“全是假的?”过了好一会儿,云融说道。
“对,全是假的。大哥肺气不通是假的,用千年玉玄参救命是假的,胡太医给大哥下针是假的,连同敬王爷那副伪善的面孔也是装出来的。”纪湛头也不回,他是真的不齿敬王的所作所为,连同他平日里那般温文尔雅的做派也全都恨上了。
“其实,还是小融连累大哥了吧。”云融有些跑不动了,慢慢停下喘口气,扶着自己膝盖,断断续续说:“师父说的果然没错,这就是个受到诅咒的能力,所有人都会被拖累。大哥也会的,所以…大哥还是……”自己快走吧。
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珠的重量,云融不禁呜咽起来,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也不想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可他能有何办法,由于他的轻信和愚蠢,致使大哥这名满天下的才子落了个仓皇出逃的田地,他都替大哥觉得不值当。
尤其是这个不值当的理由还是因为他云融。
还没等云融真正开始自怨自艾,纪湛拉起他的手又开始往山上行进,一边走一边挥开干枯却锋利的枝桠,怕它们划着云融的脸。
“才不是呢,”纪湛说着说着也激动起来,“才不是什么诅咒。遇见小融是上天对我纪湛的最大眷顾了,若小融不是身负这等奇遇,我又怎么会遇上我命中注定之人。”
“可我会拖累大哥的。敬王爷想要的是我的能力,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云融小声分辨。
“呵,”纪湛冷笑,“对,你是死不了,只是会沦为敬王的工具,日日放血,时时作画,再作为帝王的禁脔一直一直传下去。可小融,你有没有为我想一想,想一想你在遭受这些的时候,你大哥我是不是会心如刀绞!”
云融不说话了,他无话可说。设身处地,若是被这样对待的事纪湛的话,连这个念头一起来,他都心痛的要窒息。
好了,他早就知道不是吗。云融看着纪湛拉着他的手一往无前的架势,冷风吹过的青白脸颊上却浮现出一抹感动羞赧的绯红。
他的纪大哥,和他许诺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纪大哥答应过不诓他的。
他要相信他。
山中白雪皑皑,在这银装素裹的掩映下,一个简陋的屋棚实在是不易被人发现。纪湛和云融藏身于此,气喘吁吁的两人终于能稍微歇一歇了。
“大哥,这里还有好多东西,米粮够我们吃好多顿的,还有风干的腊肉。还有好几坛子烈酒!”云融翻找着小屋里的供给,一应俱全,不能不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纪湛撩起衣服下摆抹了抹脸上的汗珠,额前几缕头发纠结到一起去,西江才子何曾这样狼狈落魄过,可他愿意的很。听到小融的笑语,看到小融的梨涡,他就又觉得面前的奔逃变换成了康庄大道,算得上什么呢。
这边两人暂时得以喘息,却不知,他们的行踪早已被处心积虑的敬王所掌控。
“这纪西江心思果然缜密,竟然能想到潜水出逃,得亏王爷留有后招。”管家放飞了胳臂上一只灰不溜秋的鸟儿,只见它从青玉湖畔四周盘旋了几圈,找准了一个方向,长啸一声飞了过去,几排兵士立即跟上,雪中溪山上难得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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