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洪亮。如果笑起来,粗糙脸上的细纹就显得生动,它们浮动成一种叫做“宠爱”的情感呈现在脸上,在幼年的庄宇凡心里留下了小山一样柔和又坚强的形象。这是一个受着苦又对生活客客气气的伟大的女人,等庄宇凡上了初中就用了这样一句形容庄漫雪的品性。
他叫他姑母,比自己爸妈还要亲的一个亲人。
第一次见到王敬尘是在他四岁春节那一天,村子里的小孩玩一种摔炮,圆形的白色包装,大约小孩子拇指大小,往地上一摔,“啪”一声能吓得人蹦几步远。要不怎么叫摔炮呢。
作者有话要说:
此坑是为开学而开,哎嘿嘿嘿
第2章 第二章
这天,庄宇凡照例低着头走路,他爸妈早在春节前给他寄了从头到脚的一套新,穿在身上特闪亮,尤其还是在那样的小农村里,他出门要么招人议论,要么招人围观,所以弥足珍贵的几次外出总是垂着小脑袋,委委屈屈又不情愿的样子。庄漫雪有时候也发愁,这孩子性格内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有点独,还是个男孩子,这以后可怎么办?所以哪怕次次被拒绝依然契而不舍地想带她侄子出去。看在一年就一次春节的份上,庄宇凡老大不情愿卖他姑母一个面子。庄漫雪在前面提着一袋东西,边走边介绍今天给谁谁谁拜年,该说什么话,差了两步远的距离。
土坯矮墙上趴着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孩,这才第一天,新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其中一个熊孩子就是王敬尘。
他很容易认出来,就是在人群里也能一下发现他。他有一双精神又浓黑的眉毛和漆黑璀璨的眼睛。
极黑又极亮,让人想看不见都难。
关键是,王敬尘这兔崽子新年衣服早就被打滚得开线了……寒碜而脏兮兮。
王敬尘正低头看他的摔炮库存,数到“12”被旁边声音一吵就忘了数到哪,可见此人的忘性打小就大得很。
有个人拍了拍他胳膊:“尘哥,漫姨来了!谁被她吼过的现在可以报仇啦!”
庄漫雪吼人还不是因为庄宇凡经常被村里的孩子坑和欺负。
熊孩子哪会承认自己调皮捣蛋在先?
刚说完,就有人握着王敬尘的手,把掌心的摔炮悉数抛到庄漫雪脚边。
“啪啪”声此起彼伏炸响,不带喘气的。
庄宇凡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吓得叫了一声,很愤怒地扫视某个方向慌不择路的始作俑者。
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王敬尘。
那群熊孩子不傻,指望他们现身道歉是不可能的,早就做鸟兽状逃散了。
王敬尘本来也想拔腿就跑,不知为什么,被那道目光盯在原地了。不是害怕也不是没了主意,他的身体本能地不愿意逃跑。两个孩子的目光隔着五六米相遇,一高一低,中间是蹭两下就能脱粉的土坯墙,上面颤巍巍地立着几簇枯黄的草。
一道风卷过,枯草很风骚地摇了摇,带起王敬尘有些傻的刘海。
就是他!拿炮丢姑母!庄宇凡秀气的眉毛拧起,瞪着王敬尘。
而王敬尘呆了呆,漫姨家什么时候又添小姑娘了?还是这么漂亮的,布娃娃一样。
不怪王敬尘不知道庄宇凡,庄宇凡一次也没跟村里孩子玩耍过。也不怪他觉得庄宇凡像小姑娘,他生的白净,戴着兜帽,只露出一张精致小脸。
这一年,王敬尘六岁。
那天之后,王敬尘每天要从庄漫雪家门晃过几次,比隔壁王大爷的狗出门溜达还规律守时。可饶是这样坚持不懈的举动也没感动上苍,那可爱的像年画里吉祥娃娃连影子都吝啬出现。
不过庄漫雪的两个女儿他倒是见了许多次。
“尘哥,你有事吗?”
王敬尘:“没,刚好路过。”
几日后,又打了照面。
“尘哥,这么巧?又是路过?”
王敬尘:“是啊这么巧——”
王敬尘是村里孩子王,除了能打,还因为他心智早熟,可以说是挺有威望的,但他不能开口问人家“你们家另一个小孩子怎么不出来”——仿佛跌了身价。有的人在群体里是天生的领导者,就是村里唯一一个老师的女儿,文文静静的田蕊也要叫他一声“尘哥”,让他特有面子。嗯,除了这个一面之缘的“小姑娘”,所以王敬尘心里老惦记着庄宇凡,出于一种小孩子对某种零食玩具特有的执念,简单直接而纯粹。
大概每个长大后的男孩子的内心都有一股不依不饶的偏执劲,在遇到某个命中注定的人时,它会被激发得淋漓尽致而浑然不觉吧。
不过庄宇凡又不是闭关的小仙人,当然也得出门。在两个月后,王敬尘看到了他。
那红砖灰水泥墙上的银色铁门打开,先出来的是庄漫雪,背上背着个小孩,一左一右站着她两个女儿。
不用说,那小孩就是庄宇凡了。
王敬尘被这个意外惊喜砸得一懵,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搭手:“漫姨,怎么了?”
“凡凡突然发高烧了,都39度了!唉急死我!这时间家里没人!”说着用手掂了掂背上哼哼唧唧的小庄宇凡,呼出的气都是灼热的,喷在庄漫雪后背,长而浓翘的眼睫毛挑着几颗泪珠,可怜楚楚。
王敬尘想起她公公和先生出去外省谋生,她婆婆前年就走了。一家四个女人太惨了。
一股男子汉气概迅速集合,王敬尘拍拍庄漫雪的手臂,轻轻说:“漫姨,我帮你。”
庄宇凡早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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