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做错了,请父亲和阿爹责罚。”
徐二爷听说自己要在今年万寿节上献给今上的画被卖了出去,还只有千两,俊脸狞了一狞,可还是心疼儿子多些:“圜儿知错就好,这责罚就……”
沈敬亭唤了一声:“二爷。”徐燕卿立马改口:“全都依你阿爹的。”
沈敬亭见少年真心认错,面色稍霁,罚儿子却毫不手软:“今日就罚你在此处跪一夜,禁足半月,抄写《礼记》三篇。”瞧见徐宝璋苦下脸来,沈敬亭便悠悠说,“若是觉得不服,等你大爹爹回来,就让他来亲自管一管你。”
这两日,镇平侯正好不在京中,这三个父亲里,就属侯爷对儿子管束最严,若是由他来罚,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徐宝璋一听,赶紧摇头:“圜儿没有不服,圜儿谢谢爹爹管教!”
此时,下人走进来道:“院君,三老爷和两个小少爷回府了。”
沈敬亭点头应了一声,离去之前,不忘警告地看了二爷一眼:“你们谁都不准帮他抄。”跟着,就拂袖大走了出去。
徐燕卿追出去几步,又想起什么地跑回来,拿了位子上的软垫塞到少年膝下,好生嘱道:“我哄你阿爹去,你在这好好跪着。”
于是,少年就在大堂里跪了一晚上,而那帮在京城公然行劫的匪汉受审后,发现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便尽数下了死牢,等秋后再问斩。
徐宝璋被禁足于家中,人也不能闲着,每天都埋在案前抄书。院君算得极准,只要每天写六个时辰,这三篇刚好半月就能抄完,若是晚一天半日,就要再加一篇。
迷糊走进书房里头,却看少年认认真真伏于桌前。小厮凑过来一瞧,发现自家少爷没在乖乖抄字,反而不知道在纸上画些什么。
迷糊好心劝道:“少爷,您再不好好抄字的话,期限可就快要到了。”
徐宝璋仿若未闻,笔尖落在那展开的纸上,墨水随着笔头在白纸上晕开,迷糊盯着看了好一阵子,才知道少年纸上画的,是一个男人。徐宝璋毕竟师承京城第一才子,要画出一个人的模样,又有何难。待他搁笔,只看那张画上的男人长身鹤立,器宇轩昂,可是,他的脸却……
迷糊奇道:“少爷,这个人,怎么戴着一张如此丑陋的面具?”
徐宝璋并未应他,吹了吹画上未全干的墨水,然后就将画交给了小厮:“拿下去,叫人临个百十来张。”
迷糊虽觉怪异,但是自家少爷干的不着调的事情,也不是这一件两件了,就乖乖把画接过,正要转头出门,徐宝璋却又喊住他:“稍慢。”
少年将画拿回来,左瞧右看,最后拿笔沾了墨水,在那面具后的一双眼又添了一笔。顿时,那一双眸子变得更为炯炯有神,却又宛若氤氲着薄雾,若欲语还休。
徐宝璋看着画里的男人,不觉出神。迷糊只见自家少爷对着一幅画慢慢扬起嘴角,还没开口问,徐宝璋就将画塞回给他:“好了,去罢。”
第05章 金风玉露 (五)
上回说道,徐小公子作了画,命人临摹了几十张。下人将此事禀告院君时,徐家的三老爷人正好就在。
院君拿着那张画蹙着眉头,三爷却是一笑,豁达道:“既然他助过圜圜,就是我徐氏的恩人,若是真能寻到人,也算是好事一件。”
沈敬亭不知思量什么,兀自长叹。徐栖鹤收敛了玩笑,关心地问:“不知夫人愁烦何事?”
沈敬亭轻语道:“再过几个月,圜圜就要十五了。”
老爷们不记得,然而同身为尻,沈敬亭却时时刻刻算着日子。尻者,无论男女,多于十三至十六岁来潮。潮期来时,欲火难熬,是以尻子多半成亲较早,往往在潮期来前半年,便已出嫁。然而,徐宝璋年至十四,却未曾订亲,这些年来,虽有京中世家贵门前来说亲,徐家都以少爷年纪尚小,推掉了亲事。如今,京中大多人都认为,徐宝璋将来会嫁给两个楔皇子中的一位,其中太子已迎娶徐家女,那徐宝璋嫁给四皇子的可能性极大。
“四皇子刚封了晋王,人是不错,可是……”沈敬亭没再说下去。
当今圣上最为骄傲的,便是两个楔子都十分有出息,可是最为忧愁的,也是这两个楔子太有出息。太子和四皇子之争,已经初见端倪,这种时候,徐家又怎敢把儿子再嫁给当中一人。
眼看徐宝璋年纪渐长,尽管稚气未脱,在三个父亲眼中,还如小儿一般,但出嫁也是这两年之间的事。
徐栖鹤想到此,难得面露愁色,握着男子的掌心,劝道:“再胡闹也不过是一时了,这一回,你不如就由着他罢。”
沈敬亭将画压在案上,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希望,他的圜儿是个楔子,哪怕就是个常人,那究竟该有多好……
少年不识愁滋味,只可怜为人父母愁白了头。
却说,徐宝璋命人画了画像之后,就让下人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那画里的人身形颀长,威武帅气,正抬眼要看看真容如何,谁知却挂着一张白面面具,实在是古怪至极。
屋中,魏王静静地看着桌上那摊开的一张画,侍从垂首站在王爷身后。
李云霁垂着眼,就看那张画的右上边,写了一行字:四月初一辰时整,锦绣桥上不见不散。
见王爷整天闷不吭声,侍从越发觉得自己摸不透主子——王爷施手相救,是在做好事,可是,他为何又不愿表明身份,莫非真是事了拂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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