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眉间微蹙,咖啡端起又放下,打量阿诚一番,方才应道,“嗯,路上小心。”
阿诚的这个领带夹确实是女朋友送的,准确的说是前女友。仅仅交往三四个月,阿诚便被提了分手,收到的理由竟然是——你的爱太不纯粹了。
其实阿诚是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会因为互相不认可对方想法而吵得面红耳赤,也会互相分享秘密,甚至是那些阿诚不敢在给明楼的书信里提及的,——比如他加入了法共。
对于阿诚加入□□的事情,女朋友并不赞成。
“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了,明。”
她是这么称呼阿诚的,按照西方人的习惯,如同那些上海酒会上的洋人人称呼明楼的一样——明。
“我是个中国人,我有责任去拯救自己的国家。况且你是知道我的身世的,有什么能比自由民主更让人向往。”
“那是军人的事情。而且我并不认同共产主义,就是因为他们我才所以逃到这里。”
“我只是选择了一条救国的道路,”阿诚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共产主义或许很理想,太这正式中国所需要的。只有革命才能让它新生,虽然代价可能很承重,才能终有一个崭新的中国。”
看过世界广阔,便会越发心系故国。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国内时局动荡,他不再是只知跟随着大哥,一叶障目的傻小子。
私情在大局面前变得不值一提。
阿诚想到在上海时,他看过的明楼书橱里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他跟着明楼参与的民主集会,他与那里的进步青年高谈阔论。他突然认识到,他从明楼那里学会的还有理想和信念以及对国家的信仰。
救国是阿诚的理想,明楼是他的灯塔,指引着,驱散他前路的黑雾。
那一年,他成了中国□□驻法国巴黎联络点的一名组员。
这些事情阿诚从未向明家的任何人提过。明家留有祖训明家子孙不得涉政,自己虽与明台不同,进不了祠堂,说到底还是顶了这个明字。
明家是他的家,说他被明楼手把手带大也不为过。明楼于他,于师、于父、于兄、于友,占据了阿诚年少时的大部分情感,让人辨识不清。
这孺慕之情中有太多少年情愫,而大哥对自己必然也是是有情,或者是有义。
只是这情义之间夹杂了太多,也辗转了太多。
阿诚知道。
或许明楼也知道,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刻意的把那种感觉认作兄友弟恭。
阿诚远比明楼想的更懂明楼,有些事不是非要有动作,有些话不是非要说出口了,朝夕相对所培养出的默契。
大姐常说自己受大哥影响太深,有时两人的交谈就如同明楼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但他们终究是两个人,他们依然会存在分歧,而被说服的总是自己,就如同那一夜一样。
那是个酒会,送别明楼某一位大学同学的酒会。
3
那是个酒会,送别明楼某一位大学同学的酒会。
明楼是个自控极佳的人,对于自己的酒量很是清楚,微熏的时候就叫来了阿诚挡酒。
阿诚常年跟着明楼进出也算熟悉,旁人见他不似明大少爷那般疏远,越发卯足劲来。他酒量本该明楼更好些,可既然不想让明家因他失了脸面,又觉得没有身份去驳了上海滩几位大少爷的盛情难却,只有一杯一杯的喝。
等明楼注意到的时候,阿诚已经醉醺醺的跟着那群人一起在灌另一个可怜鬼了。
这小子,明楼暗道。
不是他不得不把阿诚从人堆里拽了出来,又向主办人打了个招呼提前告辞,自己驱车回去了。
好在阿诚喝多了嗜睡,一上车便在后座昏睡了过去。
等回到了明公馆,明楼一边要小心翼翼的不吵醒已经睡下阿香,一边还要扛着昏昏沉沉的阿诚,艰难的进自己的房间——阿诚的房间和明镜、明台的都在在二楼,不方便。
他扶着阿诚躺下,又替阿诚脱了外套、鞋子,放好枕头,盖好被子,才在床沿坐下……明大少爷哪里有这么服侍人过,等他忙完只觉得出了一身薄汗了。
扯开系列一整天的领带,看着床上一脸好梦的阿诚,明楼长叹一声,这下麻烦了,若是被大姐知道免不了一番数落。
不过也好。
大姐总说阿诚太似自己少年老成,睡梦中的他倒一脸稚气,这个年纪该有的青葱。晕红的双颊,鼻腔里呜咽的声响,倒是别有一番讨人喜欢。
或许是那夜酒意正浓,或许是月色太撩人,房间里的暗流涌动,夜静的让明楼有些忘我。
然后——内心深处微弱的断弦声。
他的手指溜到阿诚的耳边,绕过耳垂沿着耳廓,轻轻拂过阿诚的眉骨,顺着笔直的鼻梁落在阿诚的唇上。
明楼弯下身子,他的呼吸落在阿诚的脸上,他的唇正在逐渐逼近,时间仿佛片刻的停止……
但,暧昧转瞬即逝。
“醒着就起来吧。”
明楼重新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衣袖。
“啊……哦……我……我……这……”阿诚尴尬的撑起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憋了半天挤出一句,“大哥,对不起。”
“和你没关系,是我不对。”
“这确实有些突然,但我不讨厌反而很期待。我知道我心里只有大哥你一个,如果没有大哥只怕我早就死了。我其实应该早有察觉,大哥对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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