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心里只觉得可笑异常,这种愧疚是给谁看呢?方景凉早就死了。
只是,我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却偏偏一点印象也没有,只隐约记得是和秦修齐有关。
刚踏出房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充满疑惑的声音,“咦?我怎么会在地上坐着?”
是陈绪然。
我转头,伸手拉他站起来,“你不是在等我下楼吗?”
“我想想啊……”他被我拉起来,表情疑惑,“好像是啊……”
“嗯,”我点头,“那下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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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梢头。
陆雯和陆曼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吕启守夜,陈绪然不知道是不是被秦修齐频繁附身的原因,精力旺盛的他也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裴玉搂着圆圆,细声细气地,似乎在讲故事,柳晓萱也不知道醒过没有,居然一直被张怀瑾搂在怀里,闭着眼睛。
我靠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着日记。
【今日天气晴朗,倒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一想起上次的事便觉可笑,心里却也觉得有几分哭笑不得,倒是和那秦修齐熟悉起来了。
今日本想与他出去,无奈有一合作已久的熟客上来,便不得不去与他一道去茶馆喝茶,听那无味儿的小曲。
聊到一半,边听那客人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方先生,你可得小心了。”
听曲儿听的我眼睛都眯上了,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撩起两分兴致,“怎么?”
“你不知道啊!”他假意一惊,朝我侃道,“如今世道不稳,方先生侬又太张扬,被上面那些个小赤佬盯上咯!”
这客人打上海来,说话便带了些许上海口音,不知是激动还是怎的,这一开口就差点把我逗笑。
“上面?”我一笑,“怎么个盯上法儿?”
“这消息还是我南京那学生告诉我的,说是上头抓人,方先生跟国/民/党合作,自家人打自家人,自然是被盯上了!”那客人很是夸张,一边说一边拍大腿,好似他不是从别人嘴里听来,而是自己亲自去听来似的。
……真是可笑。】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却似乎能在脑海里模仿出当时的情景,稍一闭上眼,日记本里的情节便好像我本身就拥有的记忆一样,一股脑的灌进脑子里。
……
眼前是一个胖子,头上带了顶可笑的圆顶帽,身上穿了个不合身的、小一号的西服,撑的肚子圆滚滚的。
“……自然是被盯上了!”一边说一边拍大腿。
“我问的是,怎么个盯上法儿,而不是为什么会被盯上。”我端起茶杯,抿抿杯沿的茶,“我以为你听得很清楚。”
那胖子整个人都一僵,端端正正坐好,“…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毕竟这可不是随便说的。只听说是要找个什么人下来,截了你给国/民/党的那批玩意儿留作证据。”
“派了个甚么人?”我下意识扬扬下巴,问道。
“这种事我是真不晓得,”胖子苦着脸,“方先生侬还是小心点好!”
胖子似乎还要再说什么,被我扬一扬手打断了,一转眼,恰好见秦修齐从门口进来。
“景凉,”他恰好看到我,迈着长腿走过来,“怎的那么巧?”
我虚拢着眼,打量他一番,才发现他今日脱去了长袍,穿上了洋人穿的西服皮鞋,更是衬的身姿挺拔,俊朗非凡。
从前我是看不惯中国人穿西服的,总觉得有几分不伦不类,不过今日一看,竟发现有人能将西服穿的这般好看,也是绝了。
“来和朋友喝茶。”我收回目光,伸手指了指坐在一边的胖子客人。
“哦?”秦修齐微微一笑,倒是风度十足,“不知我能否坐下?”
我还没出声,胖子就率先出声了,“来来来,坐。甭跟咱客气,看你这模样,是不是从洋人那边回来的?”
“是,”他大大方方地坐下了,“您倒是看人很准。”
胖子一甩手,“那是!我有学生也是从外头回来的,我是看多了。别叫您,听着多别扭,直接你就成。”
“那,这位怎么称呼?”秦修齐笑着应了,表面是在问胖子,实际是让我介绍。
我嗤笑一声,不予置理,“你要认识就自己问,我不介绍。”
“哎,这位小哥,我姓曲,单字庞,字书文,直呼姓名就行。”胖子…哦,应该是曲庞,倒是热情的很。
秦修齐微微一颔首,黑眸沉沉,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个笑来,“小弟姓秦,唤我修齐便可。”
“哦哦,秦修齐,”曲庞点点头,应和道,“那修齐,你去的外面是哪儿?”
“美国。”秦修齐自然地回答,好像对那地方熟悉得不得了。
“哎!说几句鸡肠语来听听?”曲庞来了兴致。
秦修齐却是不着痕迹地一僵,愣了好几秒,才笑道,“就是说出来了你也不懂,等下次你来我家,我教你几句。”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亲近之意,丝毫不见生疏,仿佛是很久的朋友,好的可以互相打趣邀请。
胖子热情地笑了起来,“那敢情好,就怕你嫌我笨!”
“怎么会?只怕你嫌我不标准。”秦修齐友善地笑笑。
两个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开了,倒是把我完全晾到了一边,我是不在乎,在旁边喝着茶听他们两人聊天,又别有一番乐趣。
眼看天色渐暗,茶楼里的人也淅淅散去,曲庞从怀里拿出怀表,一看,“哎呀都那么晚了!我回去了啊,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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