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朵价值连城的“御衣黄”啪嗒一声,断了。
连一丝闪光都没有。
黎韶徐徐地说:“这就是快刀,划在身上,血流尽都不会疼。花君,还是让黎韶跟在你身边吧。”
……
花雁随扶住花椅,打开了账本,算盘珠子打得啪啪作响,一边偷看黎韶倚着门扇瞌睡。
真不知道他这么折腾为哪般。
花雁随以为黎韶要劫财,谁知他对金银珠宝一概拒之;又以为他要窥探花家生意,谁知他一眼不瞧还倦意四起;花府的诸多貌美侍女,也不见他去勾搭上谁。
花雁随头疼了,对于无欲无求的人谁都没招。
黎韶耐性不一般的好,先是倚靠门扉,后是金鸡独立闭目养神,一副耗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一耗就半天。
天黑了。
吃饭时花雁随瞟了一眼站一旁的黎韶:“坐吧。”
黎韶果真坐下,飞快地吃了起来。
将这几天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花雁随还真看不出黎韶的企图,莫非,他真是一个正直到迂腐的侠客,所以老老实实挣工钱来的?算了,半天算盘打得手头都不灵活了,花雁随舒展了一下腰,乘着月色,进了浴香阁,顾名思义,就是洗澡的地方。
刚将第一个衣扣解开,花雁随猛然回头:“黎少侠,本君洗澡,你也要看着吗?”
在一刹那,黎韶窘住了,默默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不再是淡定,竟然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灵光乍现,花雁随一拍脑袋,莫非,他贪图本君的美色?!
站在比人还高的仙鹤葡萄兽青铜镜子前,花雁随左右端详,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自得,心想亏得是自己不太出门,要不,掷过来的果子,还不得把花车都砸断了?
这么一想,豁然开朗,难怪黎韶要时时跟在自己身边。
花雁随微微仰头,倨傲地笑了。
细细地把衣裳挑了又挑,选了一件最是华丽的宝蓝绣金丝的长袍,又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戴在脖子上、腰上、手腕上。
要说花雁随的喜好,他自认为十分简单:一则将花家的生意遍布天下,二则是扩充花府领地,修建阁楼亭台,三则购买珠宝,然后像现在这样将珠宝缠得满身都是,看着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均知花君花雁随喜欢珠宝,想巴结的人自然就送过来了。
真是看不尽的奢丽。
对镜看了半天,脖子上挂了三条名贵珠玉;两只手腕各挂了五个生等镯子;腰上缠了三个佩玉;脚腕上也戴了;头上的玉簪珠串更是缠得把头发都覆满了,只剩下发梢的卷发还能看见一些。只一走动,那珠宝的光闪得璨眼睛。
饶是如此,还觉得不够,他微皱眉头。
一旁服饰的侍女小心地问:“花君,要不要手指也戴上?”
挑了紫罗兰翡翠戒环、满色翡翠冰环、红玛瑙戒环等将十个指头全戴上了,又挑了一对白玉松花绿卷云纹玉镯戴入手腕。
花雁随端看了一下,这才满意。趾高气扬,出了浴香阁。
黎韶闻声抬起头,眼神立刻呆滞了。
“本君这样,可还好?”
黎韶艰难地别开眼神,不置一词。
最近那次,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
花雁随笑。
黎韶啊黎韶你想靠近本君,也犯不着用这么惊悚的手段,但凡说一声好听的,本君也不至于猜疑这么好几天么!
心中所有的不爽瞬间消失殆尽。
一旦放下戒心,花雁随细细观察起来,发现黎韶其实挺有趣的:他不太爱说话——除了花雁随之外,没见他和谁说过话。对自己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偏偏总爱跟着自己,走哪跟哪。好几次花雁随醒来,发现黎韶竟然就自己旁边,闭目养神的模样,煞是好玩。
于是偷空了,花雁随也爱问上两句:“黎韶你最擅长的是什么?来百司镇之前都做些什么?”
“飞刀。四处走走,找厉害的人比试。”
“都能赢?”
“开始常输,后来常赢。”停了一停,黎韶坦言,“最近那次,输了。”
“输了?谁这么厉害都能把你打败?”花雁随惊奇,“他在哪里,本君见识见识。”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现在还不是最厉害的。”
“你四海为家吗?不回家吗?”
“我是孤儿,哪都一样。”
“噢,本君也是……”好吧,本君是是继承万贯家产的孤儿,看似风光,其实凄凉。所以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
“为什么跟得我这么近?不是说少侠眼睛都利、夜行八百里不在话下吗?”
“哼,你在哪里我都能看见,就你穿的……戴的……那一身。”
“咳,黎韶,你别老坐在树上,本君仰头说话难受。”花雁随揉了揉脖子,恨恨地想,为什么花府的参天大树这么多?
黎韶唰的一声跳下来,十分俊逸。
“花府真无聊。”黎韶开口。
“……”
“你更无聊。”
“什么?”花雁随差点跳了起来。
“一天三餐,一餐三碗,吃完早饭,去账房,先查账,后听底下人汇报生意,然后吩咐一堆事。人都走完了,吃中午饭。午饭过后,你还是睡觉,睡醒之后,开始琢磨上一个半时辰。吃晚上,洗澡,睡觉。”
花雁随反唇相讥:“那你呢?你不也一样?每天跟着我,更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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