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懿轩你那只手……今日还能画画么?”慕容厉指指他包着白布的左手,一脸迷茫。
郭逸“哦”了一声,将那张画摆到一边去,开始数着翻看余下的地形图,嘴里应着:“忘了……不对,还差了两张……此处,也曾打扫过?”
他脸色骤变,随即想到事情关键所在,失声叫道:“肃恭,是否师傅拿走了,缺少的正是南疆地形!那处山多水多,尤其沼泽遍布,毒虫以群计……”
慕容厉见他如此紧张,已觉事关重大,再听那图中所绘地形,也开始着急起来:“那即便是再画一份,也可能有遗漏了?”
郭逸点点头,叹道:“当年心如死灰,将这些重要的全放在此处,也不曾想过太多……如今眼看用得着,倒是寻不着了……”
“不若我再仔细找过,未必是给红袍怪取了去。”慕容厉皱眉想了一阵,沉声道:“他若是要拿,便应连我越国各处地形一并取走,方便他日行事。”
郭逸深觉此话有理,忙帮着一并将架上所有书本纸张取了下来,逐纸逐张慢慢翻找。
两人在竹屋中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日已正中了,才将整面墙上数千份书籍翻了个遍,终于在宋云儿那叠诗词中找到了那幅南疆地形图。同时,慕容厉也发觉,那诗词所写的并非他所想的那些有关相思情怀,而是一篇篇猜谜式的谒语!就连那地形图上,也有同样字迹,还以朱笔勾了些地方,圈圈点点之外,写着的却是平安渡过之法!
郭逸看看纸上所写,再抬头看看慕容厉,一时也无心思去解那些谒语,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他想了许久,只叹了口气道:“连同画稿一并收起来吧。想必肃恭此时也无心去理清近日是非了,先找个侍卫送到侯府放好,待出巡途中有空时,再作计较。”
“……”慕容厉抿了抿嘴,慢慢收着数份图纸,终还是开口道:“懿轩,我果真是太过小器了。否则,我本应高兴才是。若她在其上所写是真,倒要省了我军不少力气。只是……肃恭如今只觉难过,满心矛盾。一边想当面谢过,一边怕她突然又死而复生,重新将你抢了回去……”
郭逸其实心中亦有同样感受,却不敢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还故作轻松的又弹了他脑门一记,笑道:“党党一个侯爷、中军统率,怎么跟个女孩家一般,什么不好学,倒学会无中生有了。收好便快些送回去,或说,你是想继续留下,好生练字?”
他以为慕容厉必会叫着要出去游玩,才特地如此说法。哪知慕容厉竟点点头,老实将所有图纸整理好,重又将书籍纸张一并分门别类放了起来,间或问问郭逸有哪些需要带在身边常看的,便又放到图纸那一叠去。如此折腾了又一个时辰,桌上已被郭逸随口说要看的书本堆满了。
慕容厉这才将郭逸自竹椅上拉起来,却道:“懿轩稍等片刻,肃恭去唤侍卫来,顺便牵上一匹马,也免得你来回走路。”
他说罢也不等郭逸答应,就急忙出去,奔到前院西街找了匹马过来,又眼见着几个侍卫分别将书本等物小心收起来送进秘道去,这才放心的笑了笑,拉着马缰对郭逸道:“走罢,已是午时了,先去吃些东西,肃恭再回来练字。”
郭逸望着他好一会,等侍卫们全走远了,才低声道:“你这又是为何?你便是你罢了,无需与他人相比较。”
“不曾比较。肃恭只是想早些写清了,懿轩也可早日解脱,少些事情伤脑子。”慕容厉一板一眼的答了,伸手将他搂进怀里,纵身上马:“今日要走远些,懿轩你既不能使力,便坐好莫要乱动!”
说罢一扯马缰,马儿轻嘶一声,奔出太傅府,直取了邺城南门方向,撒蹄狂奔。
“这是要去哪儿?南面尽是民居作坊,何来吃食?”郭逸转过头去问着,长发被马儿奔驰间带起的阵阵大风卷起,时不时挥到他与慕容厉眼前、面上。慕容厉搂着他的手往上抬了些,轻轻将头发压住,顺势低头冲他笑道:“出城。去个有吃有喝、又能讨懿轩欢心之处。”
郭逸愣了愣:南面,有吃有喝、讨我欢心之处?那便只有落雁坡和那坡下的落雁酒楼了。但……“落雁酒楼楼主性情古怪,轻易不见外人,更不愿开门做生意。能去吃的,都是楼主朋友、又或者确有些奇门异术之流,肃恭,你……”
“楼主便是本侯。”慕容厉策马冲出城门,立即偷着空在他唇上轻吻一记,截断话头,笑得有些诡异:“只不过在楼中掌柜的,才是外人所见之楼主。至于什么轻易不见外人,那都是我教他故意为之,本就只为了有个地方消遣、清闲一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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