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芙蓉再次探问,对方支支吾吾讲出来是朱琪派人快马传书进行干预的。自然是假借嗣王爷的名义。
丁芙蓉听罢嘿嘿冷笑,心中想必定是这个小子冒名挑事。他虽不知道这个过节是冰释惹下的,但是他能排除了是嗣王爷存心给自己好看的可能。于是道:“谈好的买卖怎么能够轻易反悔呢?你尽管按约定办事好了。嗣王爷那里我去打点一下。”
对方仍然是心存余悸,不敢兑现。丁芙蓉心中气愤,在场不好发作。立即带领诸班人等返回省城。
一进柳府大院,丁芙蓉面色阴沉,立即唤冰释、邓文西、安朋等到蜗居里来。三个小子不知道所为何事,心中忐忑不安。见丁芙蓉也不更衣换靴,正襟危坐,面色惨白中隐隐哟腾腾的杀气飘过来,直吓得腿肚子都发起抖来。
丁芙蓉道:“我不在府里的时候,是谁偷偷溜了出去?!”
“啊!--是,我……”邓文西慌忙回答,一下子跪了下去。
丁芙蓉不理他,又问:“还有么?”
邓文西道:“还有侯显贵、禹期铭,我们三个人一同去了林乡刘府看戏。结果戏唱到一半儿戏台子就塌了。我们就回来了。”
丁芙蓉道:“好端端的戏台子怎么会塌了呢?你生性顽劣,这次一定又是你惹下的什么祸端!”
邓文西忙叫:“没、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哪!我不知道戏台怎么会塌的,当时离得那么远,我也没看见。……侯显贵偷了刘府的一只鸡,我、我可没干……”
“好了!”丁芙蓉看他浑身筛糠般地颤抖,头上冷汗直冒,料想这个草包一样的蠢货也不会有什么天大的胆子。
倒是安朋自小颇有心计,又常在外面走动,很有可能惹上什么是非。又把目光投向安朋。
安朋也慌忙答道:“我奉大总管之命去刘府献寿礼了。戏台子塌了以后,我便回来了。”
丁芙蓉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你既然是奉我的命令去的,慌的又是什么?我问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在刘府你是不是得罪了嗣王府的小王爷?”
安朋道:“没有。依小王爷的身份,怎么会到刘府去呢?”
“那么说,是在路上了?”安朋不语,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滴。
冰释在一旁向前一步,抢先跪在地上,道:“事情怪不得他们。是我与小王爷有了过隙。”
“什么?”丁芙蓉惊道:“是你?!”
他只以为是其余的几个小子在外面惹是生非,没想到竟是冰释。冰释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体孱弱得象根似的。即使有人说他如何如何,自己也不会相信。而现在他竟然亲口承认了。
丁芙蓉喝道:“你?!--你是怎么做的?”
冰释便将如何偷出府门去听戏,如何归来,如何救下五伯、秋霜,得罪了小王爷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明,只是没有说出五伯与秋霜藏在贤园,撒谎说他们已经逃走了。更没有说出自己与安朋也探贤园撞见符七龄的事情。
话说完,他道:“事情是如此的,千真万确是他们非礼在先,我若不出手相救,恐怕那卖艺的……”
“一派胡言!”丁芙蓉怒不可遏,开口骂道:“我几时教你惹是生非了?哪里学来的乱管闲事冒充英雄的?!那小王爷是谁?他是当今皇上的表亲侄子,我们得罪不起啊!幸亏你们没有伤了他的皮肉性命,否则我们会有抄家灭门之灾呀!”
冰释虽然下跪,但是神情言语却没有丝毫惧怕与悔过之意,反而抬头直视丁芙蓉,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安朋也“嘭”地一下跪下来,口口声声道:“这件事情不能怪少爷的,要怪就怪我照顾不周吧,要罚也只罚我好了。”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丁芙蓉叫道:“岂止要罚你?立刻叫门房、帐房、丫头、伙计们都上来,每个人都难逃其责的。我既未老也未死,你们竟然背着我搞七搞八起来!今天的事还是小事,只怕以后再不管教会惹出天大的祸来,到时候全府上下三百多口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叫嚣不已,已全无了少年时的腼腆斯文,昔日少言寡语毫不张扬的形象也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片刻屋里屋外站满了人。凡是管一点儿事的都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齐刷刷地跪倒矮了半截,听丁芙蓉的训斥。
丁芙蓉训斥了半个时辰,已经口干舌燥了,这才平息下来。柳应贤这才捋起山羊胡子,轻咳了几声出来打圆场。他是继柳聚财之后的又一位管家,在府内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了,丁芙蓉还是给他三分薄面的。
柳应贤道:“这府里的大事小情免不了大总管操心。百密一疏,在所难免,也是我们的错儿。少爷年幼,不谙世事,日后严加管教就是了。还是邓文西和侯爷、禹爷的两位公子应该多加规范。安朋呢,他是大总管比较信任的人,错是出了,我想,还得大总管那主意……”
安朋听得浑身一颤。他心知道主事的必定会拿一个替罪羊来承担主要责任,而今这个替罪羊必定会是自己无疑。他知道无话可说。望向冰释,冰释也在望他。他心想,为了冰释,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果然,丁芙蓉狠狠道:“安朋鞭打五十,关入柴房,苦役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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