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明轩这一在府中休息便是几个月,小焕又长了一岁,个子也高了些,炎老爷也纳了二房。
成婚那日,喜堂之上,红衣红烛,炎明轩举着酒杯和前来道喜的人一一碰杯,年老的长者举着酒杯向一脸红光焕发的炎老爷道“令堂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了。”
炎明轩醉眼朦胧,摇晃着身子不知辈分的猛拍老者的肩膀,呵呵的直笑。
那夜,炎明轩在喜堂之上喝得酩酊大醉,被小橘搀扶着回了房。
当打更的人打着更,三更刚过,炎明轩猛地从床上叹坐了起来,他忽然开始疯狂的想去苏文榭嘴里提起的长安。
几乎没有犹豫的,他下了床,简单收拾个包袱,带了些路上的盘缠,便离开了炎府,踏上了他的长安之旅。
在河边找了一辆船,炎明轩扶着船桨渡着船,饿了就啃些干粮,渴了就喝河里的水,累了就躺下来小憩一会儿,有时来了兴致就高歌一曲,一路上,其乐融融,似游山玩水。
炎明轩赶到长安时,正值三月,桃花疯长。
炎明轩现在长安城,望着遍地盛开的桃花,他笑弯了眉间。
他想,等苏文榭回来了,他告诉他,长安城的桃花盛开的场景,就像诗经里写的一样,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那样醉人的美丽。
长安的青石板冰凉湿黏,长安的姑娘眉眼弯弯,长安的小镇夜色清冽,长安的叫卖声响亮悠长,长安的长街熙熙攘攘。
在长安待了一年之久,炎明轩终于觉得该回去了,依旧是来时那个包袱,那辆船,炎明轩划动着船桨,哼着来时的歌谣。
人声鼎沸的幽城街头,树立的商铺,沿街叫卖的小商贩,卖艺耍猴的人士,身着锦衣华服的富家子弟…
一群小娃儿聚着一圈,拍着手掌唱着童谣“酒家酒家又酒家,有钱不愁没出花,睁眼合眼嘴儿煞,喝酒肚子大哥大…”
大街上突闻大喝“让路,让路。”伴随着马蹄的“口得口得”的声音逼近,站在路中央的众人慌忙退至两旁,站在路中央的黄衣男子却没有走开,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白马上的人。
“呀-”众人一声惊呼。眼看着急速奔腾而来的马就要撞飞那抹黄影。
马上的人手里的马鞭就如灵蛇般席卷过来,速如闪电,马鞭缠上那黄衣男子的腰身,年轻人手一甩,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黄衣男子就已坐在马背上,白衣男子“驾”的一声扬起缰绳一甩马鞭,白马扬长而去。
那围着圈的小娃儿们依旧拍着手欢乐的唱着童谣“酒家酒家又酒家,没客只有上街拉,一帝就是一千八,不窄不窄是傻瓜…”
白色的骏马奔过繁华的京城街,穿过一片片小树林,踏过一条条小溪,直到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原。
“吁-”随着高头骏马一声嘶吼,奔腾的马刹时停了下来。
炎明轩跳下马,苏文榭却没有下马的意思,坐在马上,向炎明轩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淡紫色眸里闪着狡黠的光,炎明轩手一伸,手接触雪白丝质的长裳,顺着苏文榭的手臂往上,顺势搂住他的腰。
苏文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被炎明轩抱着压在身下。
草原青草长的正茂盛,风一吹过,草个儿呼呼的响。
草地上,两人目光对视,眼中有着炽热的火焰。
“宋知君…”他轻唤他的名字,却被身下人用食指抵住唇。
苏文榭朝炎明轩眨了眨眼睛,笑道“不是宋知君,而是苏文…唔。”
话没说完,炎明轩火热的唇已经贴上他的唇,舌头和舌头缠在一起,吻到最深处。
“苏文榭…”他在耳边唤他,悠长悠长的尾音,似在叹息,又像是失而复得的欣慰“你…总算回来了。”
草原上,两人相拥而坐。
“是谁救的你?”炎明轩拥着苏文榭,突然开口。
“观音菩萨救的我。”苏文榭靠着炎明轩,风吹起他的发,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那日他魂飞魄散,魂魄飞入云端,被早在云端之上的菩萨将魂魄一点一滴收入玉净瓶中,带回落伽山,保他仙气才恢复了他的元神。那之后,身体痊愈的他就时常跟在菩萨身边。
“我看过花开无数,想来想去,还是这里最好,于是我来了。”苏文榭抬起脸看着炎明轩,妩媚迷人的丹凤眼眼波流动“如今,你还要我吗?”
“要要要。”炎明轩激动的连连点头,眼中星光点点,将苏文榭拥的更紧。
苏文榭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头埋在炎明轩的胸膛。
他本可以在普陀落伽山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仙,也答应了菩萨不再留恋凡尘,持斋念佛,定蒙护佑,救疾病苦。却因一次随着菩萨赴蟠桃大会,隔着云端望了凡间一眼,那么不经意的看见站在船头划动着船桨的炎明轩,嘴里哼唱着他时常哼唱的戏词,回去后他便跪在了菩萨面前,请求下凡。
手持玉净瓶的观音菩萨静坐莲花台座,一声叹息,眼中饱含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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