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春水觉得自从被安灵犀追杀之后,他每一日的生活就再没正常过。不是忙着逃命,就是一连睡好几天,一觉醒来之后外面再改天换日一次。
他被印风这一敲后又足足昏迷了七八天,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在麓城。这地方他不认得也从未来过,到现在除了医馆的陈大夫外也不曾认识其他人。
印风似乎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他身上阴气极重,活像是被鬼上身了一般,连动都动不了一下。一连吃了几天陈大夫开的药之后,才逐渐的好转起来。
“也就几天前吧,有人在这后山的小树林里捡到了你,见你昏迷不醒却呼吸平稳,以为是活死人,吓得给送到我这儿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元气却不足的很,耗费了我不少好药才有所好转,你这是不是缠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陈大夫在印春水的床榻边磨着药粉,头也不回地问道。
用药只能有限地提升他的身体状态,想要快速解除印风用阴气留下的封印,他需要更多的灵气,或者有其他修仙者的帮助。
“……可不是嘛,您别看我年纪小,好歹我也是个道士。来这儿之前,我跟一只百来岁的厉鬼大战了三百回合,所以才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印春水一边故作轻松地说着,暗地里把印风给骂了个遍。
竟然把他随手扔在小树林里,也不怕他昏迷好几天都没人发现,最后活活给饿成干尸了。
一想到最后印风对他说的那几句话,总有种不详的预感。阴气毕竟对凡人有害,这一次之后他恐怕要元气大伤,而印风竟然不顾对他身体的损伤也要让他动弹不得,要么是想要跟他恩断义绝,要么是变着法子想要阻止他回到麓城。
正因为是这样,印春水才必须回去。
他不想失去印风,他更不想印风因为他而做出什么危险的打算,独自挑战安灵犀。他更担心印道长的安危,如果他不回去,安灵犀是否会杀了他师父,他师父又是否要在牢狱中受更多的苦。
在陈大夫煎药的空档儿,印春水旁敲侧击地打听着这里的情况。按照他的说法,这里是一座无名的镇子,来往的人不多,距离麓城不算远也不算近。除非外面改朝换代了,没人会传信进这里,因此没有人知道印春水被通缉的消息。
即便在这里很安全,他还是越来越觉得不安。
阿风……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等印春水终于能够活动身体之后,他便立刻向陈大夫辞别,打算返回麓城。
不想却被陈大夫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你这几日吃我的喝我的,花了我多少银子?我这里可是开门做生意的医馆,不还钱就想走,你小子想得也太美了点儿。”
印春水顿时就傻了眼,支支吾吾地道:“可……我一醒过来,我身上的钱袋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您老已经收过了呢。”
“你想赖帐?”陈大夫眼睛一瞪。
“……不敢。”
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身上藏的符箓也被印风搜地干干净净,连塞在鞋垫下头和内衫里的都没被放过。如今他身体虚弱,新画的符箓威力不够,便是陈大夫年岁再大,他恐怕也溜不出去。
“要不然我写张卖身契给您,等我有了钱,再回来把自己赎回来?”
“你以为自己值多少钱?抵得了我用的那些药材?”陈大夫轻蔑地瞧了他一眼,捋了捋自己的三寸白髯:“没钱就给我干活儿抵债。”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放在一旁的苕帚递给邬修筠。
“大夫,我有不得了的急事儿,要是回去晚了是要死人的!”
“吓唬谁呢,就算真的要死人,死的又不是你,也不会是我,那你和我需要着什么急。”
可若失印风死了,和我死了也没什么分别里。
他是回魂的厉鬼,也是百年前的翎王,还是说好要和他相伴一辈子的人。
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竟然无法回到麓城,并且被逼着在这样一个无名小镇之中……扫地还债。
最后他只好垂头丧气的拿着苕帚,朝医馆的大门口走去。陈大夫还不忘在他身后扯着嗓子喊着:“要是连地都扫不干净,那你就更不值钱了!”
外面零星的行人被这一嗓子给吸引了注意,纷纷朝印春水看了过来,臊得他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儿里钻进去。
其实医馆的大门前并不怎么脏乱,这坐镇子上本就没几个人,所以一天到头也没有几个人会从陈大夫门前路过。印春水一边机械地扫着青石砖面,心中则千思百转。趁着陈大夫进去煎药看不见人,他连忙顺着这条路一路小跑,结果没过多久就到了村口。
这下让他更绝望了,直到看清了这村子的全貌,他才发现这里三面环水,背靠悬崖,只有靠渔船才能离开这里。
“兄弟,这儿明明是渡口,怎么一条船都没看见呢?”印春水没办法,只好向渡口处的人打听道。
“现在正是外出打鱼的时候,渔船都走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不准,得再过几个时辰吧。”那人说着说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兄弟你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陈大夫医馆里打杂的。”
“哦。”那人听后点了点头,也没有接着再问下去。
见这里无路可走,印春水只好返回了医馆。好在陈大夫似乎没有察觉他的举动,虽然嘴上嫌他动作慢了些,但除了骂了他两句,也没有再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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