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欣喜,还道是那父子俩人回来了,猛地回过头去,立在眼前的却是季琢。
季琢沉声道:“我瞧着门口的血迹了,又见你在里头,便进来看看。”
舒蕴颤声道:“那父子俩人莫不是出甚么事了罢?”
季琢伸手抚过床铺,又指指安静地伏在桌案上的包裹,道:“若是未出甚么事,俩人定然还在店中,你我且去搜搜。”
舒蕴勉力笑了下道:“他们许是下楼用膳去了,我去瞧瞧。”
说罢,她急匆匆地就出去了。
季琢将房中之物一一察看了一番,末了,他的注意力落在桌案上头的两只茶杯上。
茶杯本身自是没甚么稀奇的,但茶杯内壁上却有丁点儿发蓝,这蓝色并不显眼,若非他目力过人,必定瞧不出来。
他将一只茶杯执起,细细闻了,片刻后,他吐出了一声叹息。
若仅作饮茶之用,杯壁哪里会发蓝,确是被下了毒。
下毒之人是谁?
目的为何?
单纯只是杀人?
还是如同老戚那般是为了剥人皮?
凶手只向这对父子下了毒么?
思及此处,他手指一抖,光滑的杯面从他指间划过,险些把茶杯摔了去。
他匆匆放下茶杯,快步走到沈已墨房门前,急急地敲了几下门,道:“沈已墨,你可在里面?”
下一刻,他便得到了答复:“我并不在里面。”
只是这答复并非从沈已墨房中传出来的,反是自他身后而来。
季琢回过身去,立在他眼前的沈已墨穿了身绯色的衫子,这衫子委实太长了些,柔软的下摆蹭在了地面上,沈已墨面色发白,眉间尽是慵懒之意,双目却灼灼地盯住了自己。
沈已墨逼到季琢身前,笑吟吟地道:“季公子,你昨日睡得如何?莫不是没有我作陪难以入眠罢?不然为何这般急切地敲我的门?”
他一把抓了季琢的手道:“不如去我房中温存一番?”
季琢原本是怕沈已墨也被人下毒谋害了,才这样急急地敲门,这时被沈已墨抓了手,他才意识到胸腔里的那物刚刚竟失了序,直至接触到沈已墨的体温方渐渐地平稳下来,他一时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便任由沈已墨抓着自己的手。
沈已墨抓着季琢的手,将他往里头带,一路带到床榻前,季琢都未有半点反抗。
他心一横,索性伸手把季琢推倒在床榻上,而后,身子覆了上去。
这时,季琢终是动手想要将他推开,他却不容拒绝地直接将唇瓣贴了上去。
季琢面容冷峻,嘴唇却柔软得厉害,仿若是蒸熟了的面粉团子一般,任凭沈已墨啃咬。
沈已墨吻了须臾,方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道:“倒还算可口,不知你下面那物可能让我快活?”
季琢听他说得这样随便,心头不觉升起怒意,手中施力,一把推开沈已墨,蹙眉道:“你莫要胡闹。”
沈已墨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顺势倚在桌边,双目逡巡着季琢的下身,媚笑道:“季公子,你说是胡闹便是胡闹罢。”
话音落地,他转过身去,出了房门,走到那对父子门前的血迹跟前,蹲下身去,仔细查看。
沈已墨原本在楼下用鱼片粥,见舒蕴神情慌张地下了楼,遂上前问了因由。
外头尚不见天日,这客栈里头又失踪俩人,真真是祸不单行。
他弃了鱼片粥,上了楼去,却见季琢站在自己房门口,面有急色地敲着门。
他见此,心中欢喜万分,一时忘了上楼的目的,亦忘了他重生的目的,居然拉着季琢进了房,又将他推倒在床榻上强吻了他。
亲吻间,他脑海中尽是前世之事,前世的他与季琢分明是两个不解风情之人,不知为何竟逐渐纠缠在了一处,直至他身死。
而这一世,他特意在楚馆等季琢现身,又特意作出种种轻佻之举,便是为了让季琢心生厌恶,季琢方才推开他,他合该得意才是,只为何他嘴里头却发起苦来?
他敛去媚意,仰首道:“这血迹奇怪得很,倘若那对父子被人从房中掳出来时便受了伤,必然有过打斗,为何只流了这些许血?倘若他们并未受伤,为何会留有血迹?”
他说着,站起身来,继续道:“这血像是故意洒在这儿的,怕路过之人不知这房里头的俩人失踪了似的。”
季琢点点头,问道:“你可瞧出这血有甚么不寻常之处?”
沈已墨扫了眼里头桌案上的两只茶杯道:“这血有些泛蓝,血的主人应当是中了毒,我对毒不精通,瞧不出这毒致命与否。”
第20章 第一劫·第十九章
“这毒应当不致命。”季琢盯着那滩血迹道,“假使凶手的目的是将俩人毒杀了,又何必费事运走尸体,想是这对父子于凶手而言别有用途。”
沈已墨闻言,立刻想起了喜剥人皮的老戚,他猜测道:“莫非除老戚外,还有旁的人有剥人皮的癖好?”
他说着,抬眼瞧了季琢一眼,继续道:“那头狼曾说过老戚是先将相中的猎物迷晕,再拖到一处密室,堵住口,接着以足有七寸长的钉子穿过其四肢钉死在案上,最后剥皮。假若向这对父子下毒之人如同老戚那般是为了剥人皮,那他们俩人要么已然丧命,要么还被钉在密室案上。”
“若是你猜得不错,凶手当真效仿老戚,那么那密室的所在便是关键之处了。”季琢指了指微微泛蓝的茶杯道,“而这毒不过是mí_yào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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