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卿掩住脸,当真是欲哭无泪,萧沐非这句话端地无礼倒不打紧,但语气和那个「也」字实是幸灾乐祸到了一个极致,君非凰没起身送客,这涵养还真是一等一的好,他都想扇他家王爷几巴掌了……
君非凰挑眉,语气却依旧平淡。「这倒不是。」
「那是如何?」他就不信萧令瑀当真为了皇位能牺牲到这种地步。
君非凰也不说话,只等著萧沐非避开他的目光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後,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端王早有王妃,我请端王与王妃和离後再来。」
萧沐非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顾及形象忙咽下去,岔了气後止不住的狂咳,顾晓卿急急上前给他拍著,那力道却是十足十地重,堪称声声震耳,不像为萧沐非顺气倒像泄恨来著。杜苍略静静看著君非凰嘴角忍不住勾起的一点弯度,非常认真地觉得此人颇为记恨,而萧沐非前景堪忧。
「好了。」萧沐非终於缓过气来,推开根本是不安好心的顾晓卿。「你想打死我不成!」
「王爷哪里的话?」嘴上虽是有礼,顾晓卿却是狠狠地瞪了萧沐非一眼後,方才心甘情愿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萧令瑀答应了?」
「王爷说呢?」君非凰不答反问,一点笑意更令萧沐非难以忍受,几乎忘了那刺眼的红瘢,只觉这人笑得极其可恶,恨不得能动手揉碎那一脸得意。
不再管他家王爷,顾晓卿连忙问道:「君公子,若端王真与端王妃和离,你便将投入端王之下?」
「那是自然。」
「难道在公子眼中,端王更──」更有可能登上帝位?顾晓卿还是将这句话吞入了腹中,只看看萧沐非,终是无言。
屋中一时无声,只有君非凰向著众人杯中倾注茶汤的细微声响,看著杏黄茶汤,萧沐非却想起母亲小心翼翼地捧著半碗清水,笑著要他再喝一点,明明是那麽昏暗的天牢,他却总是记得那水底的一点清光,那时他要母亲也喝,母亲却摇头,明明自己的嘴唇都乾裂了,却只想要将珍贵的清水留给他……什麽贡茶,有什麽了不得的!
反手将茶杯掼在地上摔得粉碎,萧沐非冷冷地道:「那萧令瑀有什麽好!」
顾晓卿让萧沐非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饶是杜苍略也有些吃惊,君非凰却没有什麽反应,只是静静地看向萧沐非,没有笑,倒像是正在考虑该怎麽开口。
「说啊。」
「自是不如王爷盛气凌人,更不比王爷纡尊降贵,坐我右侧只为不肯瞧见我这整张丑脸。」
「你!」方才满腹感伤不平,眼下只剩愤怒,萧沐非一掌拍向桌面,巨大声响却吓不倒君非凰,後者仍是朝他挑衅一笑。
眼看他家王爷就要发作,顾晓卿忙一手拉住他的袖子,又一手拉起杜苍略的手按上桌子,他记得杜苍略的千斤顶功夫练得不差,应该顶得住萧沐非才是。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萧沐非在君非凰面前翻桌。
「王爷。」
君非凰也不慌张,一只空杯盏在手中翻来覆去,还翻出了几个花样,著实甚巧,可那好整以暇的动作看在萧沐非眼里无异扇风点火之举,眼见萧沐非又要拂袖而去,他方轻轻巧巧地说道:「王爷这便走了?也好,我正想著如何回绝王爷才好呢。」
萧沐非看向他,眼底一时复杂了起来,顾晓卿见状又是冷汗直冒,他家王爷当真气起来,只怕十个杜苍略都拉不住,可恨君非凰像还说得不够,一字一句偏又火上加油。
「当今天下最有望登上帝位之人,无疑便是端王。」
「何以见得?」
「端王为先帝最宠爱之幼子,称帝名正言顺;其手中兵马又有七万,亦远胜王爷。」
没有看向萧沐非,君非凰一面说著,一面盯著逐渐凉去的君山银针,看那芽间之泡犹如雀舌含珠,只惜在座诸人竟无一个有心品嚐,他不免笑,时值乱世,有心品茶者又有几人?端王确是人才,却不是他要的那一个。
「这样才对,既要为后,总该拿出一点本事来。」
见萧沐非坐回原位,君非凰便以手中茶盏又为他斟上一杯,但茶已微凉,仅馀残香,男人也无动作,见方才易怒的客人现今随和若此,君非凰却反一笑,抬手倒去杯中冷茶,又以一旁沸水细细地洗净杯盏,却不再煮茶,只为萧沐非倒满一杯清水。
无能为凤 四
看著眼前的清水,萧沐非却不言语,君非凰亦不开口,顾晓卿与杜苍略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站起退至一旁。杜苍略心下明白,君非凰十有八九根本认定了萧沐非,自端王送茶到与王妃和离,好似投入端王之下已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又句句保留退路,虽说对萧沐非不甚留情,仔细推敲其态度却极富兴味,他可还记得之前与顾晓卿同来拜访时,君非凰一副不必多说就是如此的样子,早早地就送客了,如今却是耗费唇舌、欲拒还迎,彷佛只要立他为后,端王亦不足惧。萧沐非不是傻瓜,只怕那话中之话听得比他还详细,要不怎会乖乖坐下?
顾晓卿与杜苍略一起站著,心下对君非凰却是又敬又惧,敬其气度雍容,临事不惊,却又惧……他与萧沐非自小一块长大,很清楚他家王爷心中对端王那一点不可言说的敌意与心结,可他也清楚萧沐非掩饰得很好,若非与之朝夕相处,只怕是难以看穿,君非凰竟巧妙地抓住这点,寥寥数句便逼得萧沐非动了真怒,又教他亲口说出为后二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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