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玩笑,也请你差不多一点。我并不是你游戏的棋子。」
「游戏的棋子?真是奇怪的比喻。生意和游戏是不同的。」
「那……」
「你是亚洲版负责体现我们赌上『dora』公司命运所开发的『jet』的人,可以说是在生意上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却连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少骗人了,心里马上如此回嘴。明明在协商时,强烈表现出对树人的不满,却还说得出「非常重要的角色」这种话。
「树人,你应该被污染一次。」
「咦……?」
威廉在说这句话时表情并没有改变,所以树人一时之间不懂他的意思,急忙反刍刚刚的话,思考是否自己听错。再怎么说,实在无法想象如此怀疑自己能力的威廉,会说出如此富含深意的话。
「无法理解吗?树人,刚刚的可是非常基本的英文喔?」
「我……我不懂的是,你在想什么。」
「喔?」
「污染是什么意思?还有,这跟晋先生的话题有何关联?」
果然,好像并非单纯地企图用玩笑使自己动摇。完全着了他的道。树人下定决心,咬紧嘴唇接受这事实,这样的话,干脆彻底追究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不想和我重修旧好吗……啥?
听到后目瞪口呆,瑛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直直地注视晋。
「不用那么惊讶吧。」
因为注视了很久,他也跟着露出尴尬的表情。他将手上的烟捻熄在烟灰缸里,状似疲惫的往背后一躺,描绘出纤细曲线的侧脸有着无懈可击的美貌,所以想当然尔集结了进出大厅的客人们的视线。
「让我主动追求的,你还是第一个。」
「那还真是罗曼蒂克。」
「这是挖苦吗?」
生气地面向这里,瑛介和晋相视好一阵子。
不过,先放弃的是晋。
「回答就免了。就算不听也知道。」
「晋……」
「反正,就算你说ok,我们也不可能长久。这么看来,我的嫉妒心还真是重。在角落对瑛介拍摄的模特儿抱着敌意,这样下去一定会自取灭亡的。」
「莫非,你……七年前也是?」
瑛介没神经的询问,晋用沉默肯定。七年前,晋说出自己必须回大学去,是在瑛介开始打工做观光导游的时候。在他和认识的旅行摄影师意气相投而接受启蒙,不论睡着还醒着都在热衷相机的时候。
「很白痴吧?我希望你只看着我,但这种话我实在说不出口。我知道你迟早会成为摄影师,可是我无法忍受和这样的你在一起。」
「别乱说!那时,我对你是那么的……」
「如果瑛介是普通的男人,我是不会撒那种谎的。可是,在旁边看着你的我,很清楚你是多么沉迷于相机。」
「……」
想辩驳什么,但晋的话里没有混杂谎言。确实,看看现在的自己,的确成为他所担心的男人。身为恋人能和自己交往的树人是例外,换成他人早就离开自己了吧。
(受不了……)
这种程度的自觉瑛介也有,实际上他从未有过长久的恋情。在这层涵义上,若没有和树人相遇,或许真的会「横死在世界的尽头」。
「……看来,我好像说太多了。」
晋混杂着叹息念念有词,用责备的目光看向瑛介。
「看吧,我如此诚实的表白,你的脑袋里却已经在追树人了。」
「我……」
「没有你这种人,我在这边牺牲奉献也没用。被彻底忽视到这种程度,感觉已经超越愤怒到清爽的地步了。」
几分锺前才在诱惑自己重修旧好,现在的表情却变得无所牵挂,晋很有可能马上拿出笔记型计算机开始企划会议。身处在这种气氛中,瑛介在不同的意义上又再度目瞪口呆。
「忘记在这里说过的话吧。过去不论怎么追,都只是过去。」
「晋……」
「而且,就算动机不纯,我的意见也没错。外拍地点限定在瑞典,就结果来说我认为是好的,因为我所描绘的『高贵』,是冰冷凄绝的美艳。」
冰冷……凄绝的……美艳。
若晋没有意识到自身正是自己所指的「高贵」代表,那么晋果然器量很大。
你正是这样啊。压抑着想要深入的心情,瑛介默默地苦笑。
「对了,说不定会看不到你们的『高贵』了喔?」
「别乱讲,我还没放弃。佐内也一样。」
「可是,树人不在的话,『高贵』就无法成立吧。」
「那个啊……所以,我才来找他的啊。」
瑛介缓缓站起,俯视想要说话的漆黑瞳孔。
「……香烟抽完了,我要走了。」
「瑛介……」
「七年前,我真的喜欢你。那个心情,死也没法否定。」
「……」
「只是,我遇到更重要的对象。就是这样。」
你果断地说出,相当残酷的事。
眼神这么述说,晋优美地微笑。
「树人的话,大概在社长那儿。因为他好像有打电话给社长,说就竞赛一事有话要说。一旦模特儿辞去,他可能会马上正式公布吧。」
「你说什么?」
「社长打从一开始就完全否定有那孩子担任模特儿,不过在我看来,他的心情却和表现出的行为相反。他非常喜欢亚洲版的第一波广告,喜欢到打算将伊昂降职采用你。之所以如此,当然应该也有对模特儿的憧憬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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