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佐内先生,为什么……)
可是,树人无法立刻理解。
自己和瑛介的梦想——以「jet」进军全世界,阻止这个目标的人,偏偏是佐内。这只能说是一场恶梦。
「树人……」
与瑛介相对时成对比,佐内一脸为难。他会露出这种表情,是因为树人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吧。他是几时被告知这次工作的?何时决定接受的?几天前还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这项事实更加打击树人。
「树人,我……」
「全员好像都到齐了呢。那么,我们进入正题吧。」
吹走沉闷空气的,是威廉嘹亮的声音。明明室内没有人展露笑颜,可是别人的心情在他来说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坐在自己的特等席上,用秘书精心冲泡的红茶湿润嘴唇后,他总算环视大家。「晋和佐内,你们也坐下如何?」他微笑说道。
「佐内,你来得好。因为你的到来,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炒热了呢。」
「虽然我特地空出行程,但老实说还是很勉强。晋先生不愧是专业人士,非常擅长交涉事宜,托此之福,我也才能下定决心。」
「我喜欢简洁的男人,那正是绅士必备的条件。」
越过桌子互相握手后,威廉依旧满是笑脸看着瑛介。因为知道大致上的事情都已说明完毕,所以他单刀直入地开口。
「虽说是因为我地独断而召集你们互相竞争,不过公司内部的反对声浪比我预期的还要激烈。『dora』公司是超过一百年历史的老店,所以保守的势力非常顽强,要和由一流成员所组合的欧洲团队竞赛,你们还不够资格。」
「所以,这就是在给予美味饵食之前,先准备许多障碍的原因?」
「你理解力很不错。我的朋友大多出身贵族,他们都不喜欢被人称作知识分子,甚至以身为知识分子为耻,可是,我喜欢聪明的人。你所拍摄的照片,有着一鸣惊人的潜力。」
说法颇富深意,威廉突然将视线转向树人,不过树人并没有输给洞察人心的海蓝色瞳孔。他挺起胸膛,紧抿嘴唇,堂堂正正地迎向他的眼神。
「我有一个问题。」虽然对英文没自信,不过却没有表露在外,树人问:「要我担任这两人的模特儿,是早就决定好的吗?」
「是的。这点我们不能让步。要说为什么的话,这是要给你的课题。」
「给我的……课题?」
「没错。讲白一点,你并不是我们公司指名的模特儿,但是,很讽刺的是,我所挑选的候补摄影师所开出的条件,也是要让藤代树人担任模特儿。」
「佐内先生……」
视线角落所映照的佐内,因为威廉所说的话而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一时忘了佐内对自己的感情,还期待他回答的树人,强烈感受到自己有多迟钝而咬紧嘴唇。
「没办法,我决定也给你一个机会,因为亚洲版的你的确有着无法形容的魅力。所以如果他们无论如何都拘泥模特儿藤代树人的话,那么我希望你展现出实力,响应个性相反的两人的要求,这样才叫公平吧。」
「两人的……要求……」
「被测试的只有摄影师,这不公平吧。你不这么认为吗,树人?」
威廉头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可是,那声音完全没有包含对树人的期待,不如说,感觉被当成哪来的笨蛋。威廉以公平之名,想弄清楚树人「真正」的实力究竟到哪种程度。
(虽然我本以为只有一点……但其实这个人,完全不认同我……)
即使早就感觉到了,但重新体会还是让人错愕。
被瑛介选上,至今历经许多风风雨雨而产生的「jet」,对威廉来说,模特儿是谁都一样吧。
没有比这更让人屈辱的了,树人默默不语。这时,瑛介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
「你所想的,我大致了解了。」
「荒木先生……」
「日本人是不会了解真正的『高贵』为何物的,当然也不会被欧洲所接纳。就是这么回事吧?」
蕴含着平静怒火的眼神,像针般刺向威廉。
「公司内部持反对意见什么的,那些明显的谎言就不用说了。你可是那个让只紧抓老客户不放的『dora』公司,在仅仅两年的改革下,就让业绩有跳跃性成长的独裁社长耶,公司里有谁敢对这样的人有意见!」
「你这种奇怪的偏见让我很困扰。我绝不是什么独裁者。」
「可是,只要事关你所开发的『jet』,你一定希望全都在你的管理之下。若非如此,也不会一时兴起特地把我们叫到出差地点吧?」
说中了吧,威廉的微笑第一次带有阴影。可是,那也只是转瞬间,他的真意马上就隐藏了起来。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像只丧家犬般逃回日本吗?」
不论瑛介多么刺入核心,威廉的感情都丝毫不见紊乱。手指在膝盖上交迭,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微笑建立起优雅的要塞,躲在其中的他窥探着瑛介的反应。
「……好吧,不论你的选择为何,我原本就预定给你今天一整天来考虑。这边的条件全都说完了,之后就由你自行判断。我希望明天就能听到答复。」
「明天……」
「我的动机什么的对你来说应该无关紧要吧。就算搭上顺风车,这企划应该也不会让你吃亏。」
眼睛往上瞟了一眼瑛介,威廉再次叮咛。
「如果你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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