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被饿了也不哭闹,一双眼睛时常睁着,却不知他在看哪儿,明亮的眼眸让男人和女人不敢和他对视,即便对方只是个出生不久的奶娃娃。
后来男人和女人终于察觉了不对劲,他们并不常给这孩子食物,孩子不哭闹也就罢了,为何却没有其他变化?就连一丝消瘦也无。
这样的情况久了,女人有些受不了,跟男人商量着要不要将这奶娃娃送到别处去,她觉得瘆得慌。
男人又何尝不想呢?但是将奶娃娃送走的话,朱大婶儿也定是不会给他们送鸡蛋了,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答应。
如此又过了约莫半个月,某天从田里回来的男人似是被自己逼疯了般,冲到正睁着眼睛发呆的半夏面前,举起襁褓便想往墙上砸。
女人尖叫着看男人动作,小男孩儿也被吓得一动不敢动,本以为这孩子撞上了墙便必死无疑,没想到在他堪堪接触到墙时,却停了下来。
他似是被什么操纵着,缓慢而平稳的落到了地上。
男人大叫一声,转身冲出了小祠堂。
女人惊慌失措,匆忙抓了一旁的小男孩儿跟着落荒而逃。
待他们走后,半夏不远处的空气忽然扭曲了一下,不多时渐渐显出一只狐。
这狐一身绯色的皮毛,一双同为绯色的眼瞳亮的吓人。
狐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待彻底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后,似是吐出人语般“啧”了一声,随后便低头看了面前躺着的孩子。
半夏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这突然出现的狐。
狐探身上前,脑袋靠近了半夏,粗糙的舌轻轻舔了舔半夏的眼角,不多时,半夏便闭着眼沉沉睡了。
这之后村里的人没有再见过那原本住在村口小祠堂里的一家三口,许多人猜测着可能是实在维持不下生计了,便外出闯荡了,谈论了两三日之后,便再无人提起这事了。
原本朱大婶儿因为那两夫妻突然离开有些不放心半夏,想将半夏接回自家抚养,却被最大的儿子拉住了,并且没过几日就决定拖家带口离开这里外出谋生。
到最后离开,大儿子都没方朱大婶儿去见半夏一面。
他知道自己娘是个心肠软的,家里多的三个弟弟就是最好的证据,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还是视如己出的抚养着他们。
朱大婶儿离开后,村里的人便也对半夏的印象渐渐淡去,唯有那杨二哥儿时常会想起来,但却没想过要去为他送些什么,只道是活下来便是造化极大了,不能活下来,那就是命该如此,没有人有义务去照顾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人。
日子过的极快,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
当初还躺在襁褓中的半夏学会了走跑跳,却没有一人教过他,他的异于常人,让村民们对他敬而远之。
这分明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娃娃,如何平安长大到五岁的?
分明无人教导他,如何会走会跑?
分明年级才区区五岁,如何一双眼瞳丝毫不见孩童的天真烂漫?
那一双黝黑的瞳孔中尽是一片无波无澜。
村民们都说,那小娃娃不是人类。
若是半夏出门,必然会有好奇心极重的人远远偷看他,往往他们看见半夏时,都不敢相信他不是个人类。
如此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算是身上的粗布衣裳也丝毫掩盖不了他模样的美貌,年仅五岁,那张脸还未张开,而一双如黑夜般的眼便足够吸引人了。
然,半夏是知晓自己被旁人惧怕着的,他便也很少走出这祠堂。
虽然这么多年来都无人敢接近他,他却很感激村民们默许他住在村子边上的小祠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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