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己太自我主义,个性扭曲、任性却又软弱。只会哀怜自己的遭遇而不想要突破困境,习惯把什么都推到别人身上。如果你是那种更强势,更能斥责带领直己的人的话,我就不管你们了,但你不是吧?你只会给他的任性所牵绊摆布,直到遍体鳞伤仍不觉醒。”
立原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很喜欢你,也知道你是一个纤细又善良的家伙,但是直己他了解你吗?我想他没有。一个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的人又如何能去了解别人?”
“但是我喜欢直己……”
笃拼命想反驳立原的否定。
“我不想说你的感觉是错的,但你跟直己真的不适合。直己需要的是一个能斥责鞭策他的人,而你需要更温柔的人陪在你身边。”
结束电话后,笃坐在沙发上想着立原的话。或许直己真的是个自我主义太重、又难以相处的软弱男人。两人在一起相处太久,这种事一定要旁观者才能看得清楚。
他慢慢地从最初开始想起。从领养直己之后开始共同生活到今天他离开这个家。他从来就没有试图去了解过这个令人费解的孩子,即使到了相爱之后,面对直己的重创,无法施以援手的自己只能每天做饭给他吃。他没有足以面对直己拒绝和愤怒的坚强意志。
即使他不想承认,或许自己和直己真的就像立原所说的不适合。但是就算不适合,自己的感情不会冷却,也不会消失。
直己搬出了这个家。安静的客厅跟昨天并无两样,但一想到直己不在房里,笃的心就一阵抽痛。虽然他从直己身上所感受到的就只有孤独,但跟现在一个人独处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他喜欢直己,直己也说过喜欢自己,为什么两人之间就是无法顺利呢?他们的感情明明都不是虚假,为什么就是阻碍重重。他不想跟直己分手,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己是对自己寒心了才搬出去,还说以后可以尽情地憎恨自己……
笃不觉落泪。他并不是伤心欲绝,眼泪却像决堤般不断涌出。他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情,说不上是悔恨,还是悲伤或寂寞。
宁静的暴风雨将他的心湖搅得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呼吸,甚至悲观地想如果能就这样停止呼吸该有多好。……如果自己快死的话,直己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笃认真地幻想起来。
直己搬走那天,笃在客厅过夜。他怕回到寝室的话,万一直己回来他就会错过。他在接近凌晨的时候睡了一下,没多久就立刻惊醒跑到门口去看,没有任何人回来过的迹象。
早上七点,笃做了一人份的早餐和午餐放进冰箱里,并留了一张纸条在桌上后出去上班。下午六点回来打开冰箱,食物仍完好无缺。他把两份餐点全部丢掉后继续做新的晚餐。做好双人份的晚餐,等到十二点之后就吃掉一人份、丢掉一人份。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笃并没有改变以往的生活形态,连晚餐时的沉默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跟自己在餐桌上面对面的人已经完全消失在这个家而已。
昨天有半天都在下雨,到晚上还下不停的时候,笃接到立原打来找他出去吃饭的电话,老实说他并不太想见到立原。或许是回答得太暧昧而被听出来,立原强迫笃一定要出来赴约。
进入六月之后就等于梅雨季的来临,但跟立原约好的那一天却出奇地放晴。阳光眩目的让笃好几次都晕得站不住。立原本来要约晚上,但自己说要改成白天只能说活该。
在约好的车站前看到立原,他劈头就问“你是不是瘦了?”。
“还好,没什么感觉。”
笃摩擦着自己半袖下的手臂暧昧笑说。感觉夏天的脚步越来越近,笃就开始忧郁布料太少的衣服,只会露出自己那瘦弱的身体。
立原问他想吃什么,听到笃直接回答想喝啤酒是不禁皱起眉头。虽然他才发现大白天就说要喝酒实在太过奇怪,赶紧补了一句吃什么都行,但好友紧皱的眉心仍没有解开。板着脸的立原走进了一家全国连锁的烤肉店,点了一大堆肉和青菜推倒笃面前说“这是一个人一天最低的摄取量”。但笃原本就没有胃口,只一个劲地喝啤酒。看不下去的立原猛把烤好的肉和青菜夹到他的盘里。笃只礼貌地谢过之后,随便吃了一点仍是酒不离口。
“你是这么喝酒的吗?”
立原迓异地问。
“最近越来越热了,啤酒喝起来很舒服。”
热只是他的藉口而已,其实他从春天就已经开始养成喝酒的习惯。与其说他爱喝酒,不如说他喜欢醉了之后可以完全没有感觉。最近连中午都开始喝起来之后,笃也知道自己不对劲,但是他还是抵不过再来一罐就好的诱惑。喝醉就不会多想,这样最好。
“你为什么离职?”
笃喝完杯中酒后低头向立原道歉。他在三天前离开了立原所介绍的设计事务所。接到立原打来的电话,笃也有预感他是要谈这件事。
“你不是很喜欢那家公司的气氛吗?连片仓也说希望你一直留下来工作。”
“他是在你面前才这么说,他怎么会想要我这种年纪大又只会浪费公司经费的职员?”
立原拍桌的声音引来了邻桌的侧目。
“他这么告诉你的吗?”
立原愤怒地看着笃。
“不是。”
“那是谁说过类似的话吗?”
笃扶着额头。是他说错话了,片仓没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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