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猫的手指像捏小鸡一样捏着凈玉的咽喉,万一她真的一用力,凈玉的命也即刻就没了。静湘沉着气,她并没有任何把握雪猫不会动手。虽然她还存着一点念头,希望雪猫心里还有一点母女的情分在,不忍真的取凈玉性命;但这女人已然成了个疯子,她不敢用凈玉的命去陪她赌这一盘。
这样说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凈玉什么时候已经在她心里不知不觉占据了一席之地。
可不成。凈玉是她的小弟子。她如何敢动半点非分之想。
“上次划的伤口,可还疼着?”雪猫假意问道,“或许砍上这两下之后,就不疼了呢?”
“师父,别听她的,”凈玉只剩能说话的力气,“她只想把你折磨死,真的会死的!”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听到长刀坠地的声音。
乒乓两声,似砸在她心上,让她一凛。
“你随意。”静湘说。
“真大方。”雪猫说着,利爪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个来回,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然而未及一瞬,静湘便感到胸中一阵剧痛。低头看时,雪猫的手爪正从身上抽出,带出一溅鲜血。
“师父——”凈玉哭叫。
但紧接着又是两下。凈玉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溅到了自己脸上,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静湘在自己面前被捅了几个透明窟窿,伤口边缘微微有些发黑。
静湘皱眉,捂着伤口,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依你说的,我放了凈玉。”雪猫把身边的凈玉一推,她立刻扑倒在尘埃里。
凈□道还被封着,连抬头看静湘一眼也不能。她的脸贴在灰土地上,上面还星星点点有着静湘的血。凈玉开始抽泣,眼泪混着血迹一路被土壤吸进去。
“舍不得师父么?”雪猫一只脚轻轻踩上她的背,“吶,不是我说,先不论她身上被我开了三个洞,单看探魂的毒性,你师父也活不过半个时辰。”
“你到底……为什么杀静湘师父……”如果现在自己能动,凈玉一定爬起来便跟雪猫拼命。
“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讨厌她那张油盐不进的脸。”
凈玉头也转不过来,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雪猫的表情。她只听见她悠悠地道:“你真舍不得你的静湘师父的话,你肯冒险给她喂我的软香烈么?”
软香烈?凈玉全身一震。那白白的小小的从断月门炼丹房无意中偷出来的小丸药,她几乎已经要把它忘记了。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我的软香烈才有可能救她一命。”雪猫说。
凈玉看着静湘慢慢倒在自己面前,眼睛也合上,心里恨不得把雪猫撕碎的心情愈发强烈。
但她说的是对的。也许只有软香烈,才能救得了师父的性命。
如果服药的人有缘,它就是天仙玉露,百验灵丹,肉白骨,医死人;如果服药的人与它无缘,它就是天下至毒,用者立毙,无法可解。
是药是毒,无人知晓。不能做药,便做毒。
但她如何拿自己挚爱的师父的命,去跟这乖戾无常的小药丸搏一搏?
“雪猫,你都做了些什么?!”
凈玉惊闻这一声怒喝,却无法抬头。她认得这是高小枫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铁甲木石的吱嘎声,由远而近。
“枫妹妹,你也来凑份子了?”雪猫道。
“你都对静湘姐姐做了什么?!”小枫悲愤地道,“你为什么把我们都逼上绝路呢?”
“跟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是知语的声音。
旋即就是两兵交接的声音,还有雪猫不留情面的嘲笑:“就凭你们两个,加上一只机关兽,就想逼我束手就擒?未免也天真得太可爱。”
“对付你这种人就得用毒物,以毒攻毒。”小枫道,“我知道戾天白虎的机关你以前在断月门里已经暗地里都摸透了,所以这只我连夜为你量身定做的铁蝎子,想必合你的心意。”
雪猫厉声大笑:“果然还是枫妹妹最知道我的心思。”
凈玉只听到地上隆隆作响,她见不到小枫口中的铁蝎子是什么模样,但四周尘土飞扬,几乎迷了她的眼睛,让她不得不把眼睛闭上。
“师父!”她听见秦月珠的惊呼。
然后是小枫受伤的痛叫,知语的怒吼,机关兽吱吱作响的声音。凈玉心里愈来愈冷,雪猫的道行到底深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让小枫知语两个人加一只机关兽,也不能奈她何?
若是这样,以后她要找雪猫报仇时,又怎会有半分的胜算。
不过有了一只机关兽的帮助,小枫与知语两个还可以强自支撑一阵。凈玉留意到,雪猫没有念真言,她甚至连道术都没有用,空手单凭白打,已与她两个不相上下。
更也许是她已经杀了静湘师父,目的达到,所以已经无心恋战,想及早脱身。
一想到雪猫杀了师父,凈玉心里满溢了的恨,和杀人的想法,如草地上忽然举起的蛇头。
小枫这厢,则虽然还能支持,已经是回天乏力。她与知语两人愈战愈绝望,这一个月不见,雪猫的道行仿佛比以前更加高深,远远超出她们的想象。
“还要我陪你们玩儿么?”雪猫说着,双手开始结印。小枫知道,她大概是想要结束这场争斗了。雪猫的目标一向很明确,就是慕容静湘。
高小枫心想,果然只有静湘才能构成她的最大阻碍。
只是现在,她好像顺便想要把她也除掉。
“八方饿鬼,尽归我下;十殿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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