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站起来追着酒吞往讲台边走,“所以下学期开始我要去画室集训了,等再回来我肯定比现在画的更好!”
“当然。”该给的鼓励酒吞从不吝惜,转身随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酒吞提醒道:“行了,你也该回去上课了。除了艺考你也得参加学校的会考。”
茨木皱着鼻子,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往往外走去,很快就绕着走廊返回了教室。
酒吞看着他从教室后门钻回自己的座位,并不替他的文化课成绩感到担忧——茨木虽然叛逆但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的离经叛道永远不会影响到他给自己拟定的人生轨迹。
酒吞模糊的记得他们相熟后,茨木说过要以后要考某所艺术院校。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茨木每次来店里找自己时都会借走一两本自己很喜欢所以放在店里方便随时阅览的艺术类书籍,等到还书时他还会附赠两幅习作让自己点评。
学校的很多老师提起茨木都是又爱又恨,明明是个聪明的学生,稍加努力就可以让成绩变得好看一些,可他偏不,非要迟到翘课,也不知道天天在鼓捣些什么。酒吞却很清楚,茨木一直在前进,只不过他选择了一种在大多数人眼里相对放纵的形式,但他丝毫不会介意外来的声音,因为他的人生从来与旁人无关。
窗外的小麻雀又飞回来了,聒噪地叫个不停。酒吞习惯性地在教室靠前的窗台上撒了些碾碎的饼干渣,看这那些棕麻色的小鸟追逐着飞过来,他脑海里便下意识地回想起之前茨木盯着它们看时的出神模样。怎么说呢,总是在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发现重合的关注点,也算是种奇妙的体验。酒吞露出了个不自知的微笑,转身把茨木留下的画像平整地放入画夹里夹好,收了起来。
屋外的阳光正当好,酒吞在温暖的光照中伸了个懒腰,琢磨着上完下午的唯一一堂课后是不是能早点回去,他想酒吧里放的书差不多也该换一批了。
9.
高一上学期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临近年尾的时候。从圣诞节连着新年,如果不是有节后的期末考试压着,学生们的心估计早就要飞到天上去了。
茨木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从小到大,他独自一人过了太多的节日,起初还会羡慕街上有父母陪伴的小朋友,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麻木了。他认识的人不少,但称得上朋友的寥寥无几,加上本身不爱热闹,茨木几乎没有和什么人共同度过某个节日的欢乐记忆。
今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赶巧是在周末。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道两边的商铺灯火通明,店面被装饰得极具节日气氛,情侣们出双入对,朋友们三两成群,茨木走在回家的路上,形单影只又百无聊赖。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脚底下踢着路边上的小石子,眉头紧皱,一副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样子。
一路游荡着进了家门,茨木仍在神游天外随意地扔在沙发上,他站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向外眺望。
车水马龙,万家灯火,离他很遥远,身后的寂静与黑暗却离他很近。茨木感到恍惚,仿佛自己远离人间跌落了不知名的深渊。
转身回房,他在画架前坐下,慢慢把画画的工具掏出来,洗好笔开始在颜料盘上细细地调色。
茨木画过许许多多这样的画,却从不示于人前,他的每一笔都在描绘孤独的形态,放肆的、炽烈的、平淡的、低沉的,都是他所经历的人生。
此刻的他看似平静实则无比愤怒,因为放学前接到的一个电话。电话里,他的父亲向他传达了要送他出国念书的意愿,而此前,他们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沟通。茨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几乎没怎么参与自己生活的人却要时不时跳出来替自己决定一下未来的走向。他在电话里态度强硬地打断了他父亲的提议,并直白地给出了拒绝的回答。
“我有自己的目标,不用你们操心。”茨木的耐心极其有限,他抛出这样一句话后已有了要挂断电话的意思。
“好吧。”电话那头的男人并没有被他的恶劣态度激怒,像是一台机器似的在短时间内提出了另一个方案计划,“如果你没有考上你刚才说的学校,你得听我安排。”
茨木咬牙,但他知道,他不能再拒绝,这是规则。在这个强权的世界,弱势的一方只能靠赌注来实现翻盘的可能。
“好。”
电话里传来忙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从小到大,茨木一直选择以与这个世界作对的姿态成长着,四处碰壁吃亏,硬是给自己磨出了一身铠甲。年纪轻轻的他已经能够清楚地判断哪些事情是他可以抗争的,而哪些事情又是他无力反抗的。他喜欢胜利的感觉,在与同龄人、师长和父母的对抗中获取成就感和对自我认知的更新。最终,茨木发现,这世界只有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想过的生活,与任何人或这个世界作对都是没用的。
茨木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他盯着面前色彩浓重压抑的半成品看了半天,最终面无表情地把画撕了个粉碎。把画具慢慢收好,他抬头看了书桌上的电子时钟,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神色。
已经到他平时去酒吞店里小坐的时间了。
酒吞听见推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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