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 几个人都支持不住坐了下来。
石桐宇肩上的伤口虽然裹扎好了,但力战之后, 神情难掩疲倦。
梁少爷也累得够呛。他俩先战西王母,再斗偷坟掘墓,一天里头对上两个恶人榜上的成名人物, 还都是伪宗师,简直史无前例!
乔庄主也只比他们好上一点而已。
自从昨晚小乔失踪之后,他到处奔走,劳心劳力,根本没有合过眼。刚才不得已和师兄顾菟决裂,更是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钟寅躺的是四面床,没有围栏阻挡视线。于是三个人在对面的矮榻上,一字排开坐下来,时刻注意他的动静。
再过一个时辰,梁少爷已经干脆靠着石桐宇的肩膀睡着了,打着小呼噜不说,还吹鼻涕泡……
——可钟寅还没醒。
伸手指再到鼻子底下一探,气若游丝,但至少不会时有时无了。
乔庄主沉默许久,眯起眼:“这……”
石桐宇也感觉有点不太对。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色已深,子时将到,那就要算第二天了。
他不由沉吟道:“唐神医说过,他伤势沉重,活不过今晚,难道……”
乔庄主深深点头:“没错,他已经缓过来了。”
梁少爷睡着了还迷迷糊糊听到他俩说话,闻言立刻蹦了起来,急问:“什么?”
乔庄主解释道:“君山钟家在洞庭称王多年,但家传武功平平无奇,仰仗的其实就是水鬼之术。于水下施展独门龟息功,可三日三夜潜伏不出。”
梁少爷这点还是知道的,便听他继续说下去。
乔庄主狭长的狐狸眼里,却露出了无以名状的悲痛之色。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伤重不支后,被人推落水中的。”他顿了顿,艰难无比,“那人不是为了害他,相反却是为了救他。”
沉默许久,他才继续道:“他入水后本能地运转了龟息功,这才顺水漂流到岸边,被徐愿救回来。服了不死药后,性命已经转危为安,只是龟息功仍在继续运作,因此久久不能醒来……”
剩下的话,他并没有全部说出来,可梁御风和石桐宇都猜了出来。
推小猫落水的,知道他练有龟息功的,只可能是一个人——
那就是小乔。
但——
在激战之中分心救人,面对的强敌还是轮回诀大成的伪宗师……
乔庄主心中一片冰凉。
小乔贪玩不用功,他总说师兄宠孩子,自己又何尝不是?想着这孩子还小,就舍不得严加管教。到头来遇上危险,便是灭顶之灾,却已经悔之晚矣!
梁御风和石桐宇对视了一眼,也不由心头沉重。
但梁少爷还是觉得,小乔的轻功总不差,平时也挺机灵,危急关头还不会逃么?
何况,只要没找到尸体,就还有希望!
这时钟寅已经性命无碍,倒是不必一味苦守着了。眼看钟小猫越睡越香,呼吸也渐渐变得匀净起来,西王母的不死药果然还是有用的……
梁少爷看他睡得香甜,自己更困了,压根没睡够,于是拖着石桐宇去找房间睡觉。
天香苑远在城外,平时没人居住,是乔庄主他们来了金陵才向徐愿临时借来的。虽然是小小别院,活财神的产业也是不会小的,客房应有尽有。
无奈他们今天大打出手之后,院子里的桂树毁了两棵不说,顾菟还踩塌了半边屋脊……
钟小猫所在的那半边屋子还好,另半边惨不忍睹。
这么一来,还能睡人的客房就没两间了。
乔庄主虽然宣称自己不睡,正好守着钟寅,还要等城里传来的后续消息,但梁少爷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一间房都不给他留。
他正在犹豫,石桐宇便淡淡道:“我们合用一间房即可。”
梁少爷很开心。
记得他和石桐宇刚认识时,都躺上床了还被赶出来,果然此一时彼一时,两人的关系不同以往!
不过两人一躺上床,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好像不对啊。
真要说起来,他和石桐宇两个一路同行,不管是一间船舱还是一张床,都曾经在一块挤过的。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可没有亲过……
侧过脸,他发现石桐宇也侧身转了过来,静静望着他。
视线交织的刹那,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石桐宇脸上打转。
月光如水,从窗扉漏进来,长长的黑发披泻在枕上,铺成一重玄色锦缎。近在眼前的俊脸,清华绝俗,细密纤长的睫毛,戳得他心都痒了。
他凑过去,伸手指拨弄石桐宇的睫毛:“哥哥……”
石桐宇凝眸看他。夜色温柔,那双眼灼灼如星子,亮得像是一簇火。
他心中爱怜横溢,忍不住凑上去亲亲石桐宇的眼皮。
石桐宇急喘一声,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不容分说吻了过来。唇齿缠绵间,嘴唇烫得像是着了火,呼吸之间尽是灼热的气息。
他几乎被亲得喘不过气。睁眼去看时,石桐宇苍白的俊脸上满是绯色春潮,当真是面如桃花。
他喃喃念了句“脸红凝露学娇啼”,伸手去摸石桐宇的脸,只觉温度烫手。梁少爷怔了怔,忽然笑个不停。
他好喜欢石桐宇这个模样。
平日里的矜持禁欲全不见了踪影,眼角眉梢都染了艳色,多了好多好多人味儿……
一霎时情生意动,他小鸡啄米般,一下一下亲着石桐宇的嘴角,心底爱怜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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